夏青十分清楚,现在侯府也不安全,既然让锦欣进入朱府是陈雨霞的主意,一旦朱家发现人不见了,必定会找到自己这里来,那时可就糟了。
她要做的,就是尽快将锦欣送出去。幸而沈玉初走时曾考虑了许多,马车也一直备着,夏青便草草地为锦欣收拾好行李就要将她送走。
二人小心地来到了后门,夏青将东西一股脑儿塞给锦欣,嘴里嘱咐:“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我已经为你备好了足够的银子,够你支撑好一段时间了。”
锦欣也知道耽搁不得,但到底是有些不舍,毕竟她们姐妹重逢才没有多久,这就要分开。夏青忙又开口:“近几个月你也不要同我联系了,他们一定会盯着我的,待风头过了、朱家淡忘了此事,你再同我写信。”她说完又将手放在锦欣的背上安慰:“咱们姐妹今后还会再见面的,在京城不也遇见了么?”
她们二人千辛万苦各自到了京城,最后竟真的遇上了,锦欣想到这一点还是有些感动,便上了车,想着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
“侯府的姨娘连朱家的事都要掺和了么?”夏青听了这话便是身子一僵,朱尔竟然这个时候就来了。她转身,强装镇定:“这么晚了,朱老爷来侯府有何贵干?”
朱尔冷笑一声便往这边走来,锦欣一直在发抖,夏青忙伸手护住了她。走到了夏青面前,朱尔忽然一把将她推开,巴掌立马落在了锦欣的脸上。
不远处,他的新姨娘以及朱家的家丁都十分冷漠,一个个像看戏一般看着这一幕,夏青没有由来感到一身寒冷。
“小贱人,竟还敢逃?”朱尔揪着锦欣的头发想将她拖走,夏青忙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朱尔对她自然也不客气,毕竟在他眼里,夏青也不过是侯府的小妾,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人就这样纠缠着,直到苏易白和陈雨霞听见动静赶了出来。
在看见陈雨霞脸上那得意的表情时,夏青终于意识到,今日的一切,恐怕都在陈雨霞的计划当中。
“朱老爷?”陈雨霞走过去,将夏青拉了起来,护在身后:“这可是我们侯府的人,你这是做什么?”说着话时,她的余光瞟到了苏易白,他眼神中有些意外,可更多的是赞赏。
想来也是,自己今日的做法十分得体,又不计前嫌地保护了夏青,他怎么会不满意?
“若是她不管我们朱家的事,我自然不会为难她。”朱尔语气不善,他得知锦欣逃跑了自然是气愤非常,又得了线索,这便连夜赶来了侯府,想着幸好自己快,这小贱人还没来得及跑。
谁知侯府这位不知好歹的姨娘竟一直同自己作对,他已经十分不耐。
“既然是朱老爷的家事,侯府自然不会插手。”陈雨霞说罢便转向了夏青,低声喝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此事你不要管了,让朱老爷离开再说。”她自然是做给苏易白看的,今日的一切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缘由,本就是她安排的。
她那日发现了夏青与锦欣的关系,便想着一定要在锦欣身上做文章。她也察觉到夏青对此人十分上心,便是派人偷偷同锦欣接触了几番。
她毕竟是从风月场出来的,又用尽了手段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自然很轻易就发觉锦欣是个有野心的人。只要有所求,定会有弱点,陈雨霞十分清楚这个道理,最终决定将锦欣送到朱家去。
实际上,她早就同锦欣亮过身份了,只是锦欣那个蠢笨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中间的利害关系,轻易就中了自己的计,可笑她竟还想让朱尔永远倾心于自己。
既然费尽心思将她弄进了朱府,陈雨霞自然也没有放松对她的监看,她一直注意着锦欣的动向。直到锦欣在朱家被打得下不了床,她便明白,机会来了。
今日锦欣的出逃,自然是她暗中相助;而朱尔能这样快找到侯府,也少不了她的功劳。她费尽心思搞这一出,就是为了让苏易白与夏青之间生出嫌隙,毕竟以她了解苏易白,他从不喜欢多管闲事。
朱尔的残暴谁人不知,夏青那样在意锦欣,定然会向苏易白求救,可这苏易白是救还是不救呢?若说救,便是为一个小小的妾与朱府为敌,苏易白当真肯么?就算当真是救了他也会觉得夏青不懂事,从此冷落她;若是不救,锦欣今日必死无疑,今后夏青必定会对苏易白生出怨恨之心。
其实陈雨霞心中认为,苏易白根本不会救,她向夏青抛去了挑衅的眼神,她倒要看看,夏青这样聪明的人,会怎么做。
朱尔还抓着锦欣不肯放手,夏青也顾不上陈雨霞,忙求助地看向了苏易白,后者脸色铁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人啊,这个贱人不守妇道,竟然偷跑,把棍子拿来,乱棍将她打死。”朱尔神情凶恶,揪着锦欣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这下夏青彻底慌了,她冲上去跪在了苏易白面前:“老爷求求你,救救她吧,我在这世上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您就当是帮我吧!”
苏易白略微恼怒地看着她,这夏青,平日里最是体贴懂事,今日是怎么了,难道一点儿也不明白眼下的形势?这朱尔是个什么人她不知道么?他一向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虽也不是必须给他面子,可此事是小事,自己总不至于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同他为敌。
朱尔也不说话,只是颇有兴味地看着这二人,像是十分好奇苏易白的决定。
他是个好事者,苏易白知道。他本也没有想过要掺和此事,只是夏青这般模样,倒是让自己不得不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苏易白轻咳一声,吩咐:“此事与侯府无关,你就不要管了。”说罢又同手下的人使了眼色:“夏姨娘累了,带她去休息吧!”
下人立即拖着夏青往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