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恋花便来到了沈玉初的房间,却发现房间中空无一人。平日里,沈玉初若是有什么事,必会提前同自己说,今日怎么忽然不见了身影?恋花想着便是有些着急,急匆匆地走出了院子。
刚走了几步,就不小心撞见了苏易白房中的丫鬟,恋花忙将她拉住问她是否看见了沈玉初。
“恋花姐姐还不知道么?”那丫鬟奇怪地看着恋花:“昨夜大小姐被老爷罚去跪祠堂了,眼下应当还在祠堂里。”
“什么?”恋花大惊失色,这么说沈玉初已经在祠堂跪了一夜了?她急急地拉着那丫鬟不肯松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丫鬟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恋花后,她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虽是心急如焚,想着立即去祠堂见沈玉初,可心中也明白,昨日苏易白大约是十分恼怒,就是自己去了,恐怕也帮不了沈玉初什么。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是一咬牙,往老夫人房中走去。
“你是说初儿现在还在祠堂?”老夫人刚刚下床,一听见这个消息忙让丫鬟快些为自己梳洗,想要尽快见到沈玉初。
趁着老夫人还未出门,恋花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夫人,她也知道,这府中关心沈玉初的,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简直糊涂!”老夫人愈是听,便愈是生气:“她堂堂侯府嫡女,犯得上同孙氏的孩子争么?说她害孙氏,当真是一派胡言。”她已经清楚,此事大约是有人要陷害沈玉初,而苏易白……
她那儿子如今怎么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竟连查明真相都不愿意,老夫人微微摇头,她清楚得很,自己能想到的,苏易白也能想到,他这样草率地罚沈玉初去跪祠堂,便是不想再纠缠此事。
她心急如焚,毕竟沈玉初还跪在祠堂里,她最后连头都没有梳好,就急匆匆地赶往了祠堂。
沈玉初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她将小屋主人留下的字条收好,便规规矩矩地跪在祠堂。天已经亮了,恋花必会很快发现自己不见,一定会往祠堂来;再说,孙诗婧与陈雨霞大约也想见一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这样的天儿,在这么冷的地方跪了一夜,当真是委屈你了。”老夫人一踏进祠堂便要将沈玉初拉起来,她却是有些犹豫:“可是父亲……”
“我让你起来,你就起来!他到底是我的儿子,若真要责罚你,就连我一起责罚吧!”老夫人哪里看得沈玉初吃这样的哭,便不管不顾将她拉了起来,沈玉初看见了她身后的恋花,自然明白了一切。
祠堂本身就有些冷,虽是有人帮沈玉初关上了窗户,她却依然是脸色发白,甚至咳嗽了几声,这可将老夫人吓坏了,又是安排大夫又是要给她熬姜汤,沈玉初忙同她说着自己并无大碍。
老夫人却哪里肯相信,沈玉初分明就十分疲惫,脸色也不好看,她带着沈玉初往外走,想要让她好生休息,不想一出祠堂,就撞见了孙诗婧。
还这样早,若说孙诗婧是存了敬畏之心来拜祭祖先,恐怕不会有人信。她见老夫人已经将沈玉初带了出来,便有些不满:“你怎么出来了?老爷的话你忘记了么?”她可记得,苏易白吩咐,若是不得他允许,沈玉初便不准踏出祠堂。
“见了老夫人不行礼,孙姨娘可真是懂规矩!”沈玉初还没有开口回答,苏嬷嬷便指责孙诗婧太过任性妄为,竟当作没有看见老夫人。
孙诗婧进侯府有些日子了,自然也发觉老夫人在府中颇有分量,虽是不情愿,但到底是同老夫人请了安。紧接着又迫不及待地为难起了沈玉初:“怎么?觉得辛苦,便去搬了救兵?”
“你适可而止吧!”老夫人呵斥道,她怎么会不明白孙诗婧的心思,定然是幸灾乐祸来看沈玉初的笑话,见到自己将她接走,心中不快。
她看着孙诗婧那副刻薄的样子,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想起沈玉初就是被她和陈雨霞害得在祠堂里跪了一整夜,老夫人心中便无法平静。
“平日里你倒也算是聪明人,可遇事怎么就这么蠢?”老夫人丝毫不掩饰对孙诗婧的不满:“你为何不想一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究竟对谁有利?”
自然是陈雨霞,孙诗婧一开始也确实以为是陈雨霞要害自己,毕竟她有些忌惮自己的孩子,平日里又同自己不对付。但昨夜证据确凿,孙诗婧也无法反驳,再说她本就多次讥讽沈玉初,若说沈玉初心怀怨恨,想在此事上报复她,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孙诗婧只当老夫人是因着对沈玉初的宠爱冲昏了头脑,便忍不住反驳:“昨日我亲眼见到她在我门外晃悠,难道还能有假?”
老夫人听了此话却是大笑了起来,好像孙诗婧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直到孙诗婧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才开口:“你当真以为在这侯府之中,双眼看到的就是真的么?”
说罢,也不再理会孙诗婧,带着沈玉初离开了祠堂,她也知道沈玉初现下身子虚弱,便着急送她回去,不欲同孙诗婧纠缠。
孙诗婧站在原地,有些不明白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半晌,终于是一撇嘴,说出一句:“故弄玄虚。”而后去找苏易白诉苦。
苏易白知道,老夫人迟早会去祠堂将沈玉初接出去,再说自己昨日罚沈玉初,本就是做个样子,想让孙诗婧安分一些。既然老夫人已经出手,他便也不会阻拦,无论如何,他总不能同老夫人作对。
饶是孙诗婧怎么闹腾,苏易白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过了许久,孙诗婧终于死心了,匆匆同苏易白说了几句,就称自己身子不舒服,要回房休息。
“这个沈玉初,就是要同我作对!”孙诗婧想起老夫人那样护着沈玉初,便觉得有些头疼,看来自己要扳倒她,确实需要花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