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诗婧自从有了身孕,便是十分嚣张,恨不得在侯府横着走。而陈雨霞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没有同她多计较,在苏易白和老夫人面前甚至表现地对她十分关心,每隔一两日便要亲自上门问候,还要带去一大堆东西。
老夫人自然知道陈雨霞的心思,苏易白却十分欣慰,想着陈雨霞到底是为侯府考虑的。
那日沈玉初见陈雨霞得了些什么药,便也猜到这药对孙诗婧的身子不好,听她同那人的口气,这药似乎还会让孙诗婧滑胎。没有过几日,陈雨霞便将药送给了孙诗婧,还挑了一个好时机,这日老夫人和苏易白都在场。
“我想着妹妹身子弱,便让大夫开了些安胎的药。”陈雨霞说着又看向了苏易白:“就是东街的那一家。”
侯府常常在那家药材铺抓药,苏易白自然是知道的,他便点了点头,陈雨霞又转过头将药往孙诗婧手中递。
她刻意提起了那家药材铺,就是要让苏易白信任自己,再说他与老夫人都在这里,孙诗婧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陈雨霞蓦地一笑:“也怪我,考虑得不周全,我将这药给妹妹有什么用?自然应当让下人煎好了给你送过来。”她收回了手,将药给了身边的丫鬟:“每日煎好了送去孙姨娘房中,要亲自盯着,切不可出什么差错。”
丫鬟惶恐地点了点头,她才终于坐下。
“你做事一向稳妥。”苏易白赞道,认同了陈雨霞的做法。
孙诗婧显然不想接受陈雨霞的“好意”,但见苏易白都这样说了,也只是动了动嘴,没有反驳。片刻后,甚至还感谢了陈雨霞。
“都是自家姐妹,再说你肚子里可是侯府的骨肉,又有什么好谢的?”自从得知她有了身孕,陈雨霞便一改从前的样子,对她热情得不得了,孙诗婧倒是十分不适应。
这日之后,陈雨霞的人便日日往孙诗婧那院子跑,送那一碗“安胎药”。
令陈雨霞没有想到的是,药虽送了有些日子,孙诗婧瞧着却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身子也便没有虚弱的迹象。陈雨霞知道这类药虽是不易被发现,但药效有些慢,却还是等不了了,想着要是真让孙诗婧将孩子生下来,一切可就晚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孙诗婧一点儿教训。
夜深了,孙诗婧已经睡下,门外轻微的响动却将她吵醒。
“谁?”孙诗婧起身,往外走去,待她将门打开,那响动却又没有了。她四处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便回到了榻上。
这声音似乎就是要同她作对,她躺下不久,又响了起来。来去几次,孙诗婧终于是有些气恼,她急急地走到门口叫起了自己的丫鬟元容,这丫鬟是她进府那日苏易白亲自给她的,做事倒也算是麻利。
元容一听见孙诗婧的声音便快速地过来听孙诗婧吩咐。
“你就在门口瞧着,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作怪。”孙诗婧说罢便回到了房间躺下。说来也怪,就是元容在,那声音也总是不停地响。
孙诗婧忍无可忍,她打开门便破口大骂:“你是做什么吃的,难道你聋了么?啊——”她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而抓住了元容,才没有倒下。
经过这一茬,孙诗婧便是谨慎了不少,她命令自己冷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接下来这几日,孙诗婧都睡不好,好像有人刻意要找她的麻烦,她便是有些精神不济,瞧上去也是面色惨白。
沈玉初见她气色不好,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她的院子同孙诗婧那院子本就有一些距离,也不会知道这些夜里都发生了什么。
这日深夜,沈玉初刚躺下不久,就听见房顶有响动。她本就睡得浅,一听到声音也就警觉地坐了起来。她快速地将门打开,果然见一抹黑色的影子在走廊之上,她忙跟了上去。
那黑色的身影似乎不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一刻不停地往前面走去。只是他愈是往前面走,沈玉初便愈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怎么绕老绕去,还是没有出侯府?
沈玉初不知道这人的目的,便也只能跟着他,不知不觉间,竟到了孙诗婧那院子。那身影忽然飞上了房顶,沈玉初有些疑惑,便是往上望去。
那人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同沈玉初四目相对,完全没有惊慌的意思,像是早已知道她跟着自己。
下一秒,这人便朝沈玉初抛来一个挑衅的眼神,随即消失在了房顶。
沈玉初愣了一秒,心中大叫不好,中计了,她立即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来人拦住了去路。一众家丁拿着灯笼从暗处走了出来,中间是苏易白,他的两边站着孙诗婧和陈雨霞。
孙诗婧表情愤恨,像是等这一幕已经等了许久,陈雨霞却是脸色惨白、双眼发红,大约已经哭过了。
沈玉初只知道自己是中计了,方才她见那人最终绕到了孙诗婧的院子里来便心中生疑,他又露出了那样的眼神,她也猜出那人是故意将自己引到这里来。
可她也不明白眼前这算是哪一出,陈雨霞与孙诗婧平日里水火不容,今日怎么竟像是被划进了同一阵营?她们瞧着自己那眼神,倒像她当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再说苏易白,他平日里最是不愿管后宅之事,今日竟亲自带人来“捉拿”自己,看来这个局,布得有些大啊。
沈玉初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这三人,她心中明白,这样大的阵仗,定是谋划了一番,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错,倒不如看看这三人要扣什么罪名在自己头上。
苏易白眼神凌厉,看了她许久,终于开口问罪,声音中一丝温度也没有:“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玉初一听此话却有些想笑,她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