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总是说什么侯爷是个软柿子,不时吓唬他一番,他必会去同老夫人提起此事,现在好了?”苏易白一走,孙老爷便冲程氏发起了火,他先前也曾同她说过,既然苏易白已经同意了,便耐心等着,此事总会有结果。
“老爷你方才不是也威胁他了么?”程氏也有些不满,此事怎么看,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我看他就是想趁火打劫。”
孙老爷也知道苏易白不可能是对孙家愧疚才提出娶孙诗婧,大约是舍不得将侯府的嫡女嫁到孙家来,但又不愿放弃两家结亲的好处,他想着便是怒火中烧,随即骂道:“这个苏易白,当真是贼。”
虽说对苏易白十分不满,但孙老爷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他便看向了程氏。
“你看我干嘛?难不成我还要同意这样无理的请求?”程氏本就心高气傲,自然是受不得这样的侮辱,她狠狠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你愿意,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她先前也算是受尽了侯府的为难,如今他们说退亲就退亲,说要娶孙诗婧就娶,将孙家当成什么了?
“可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吴家……”孙老爷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他四下瞧了瞧,终于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吴家已经退亲了,若是侯府再反悔,咱们怎么办?”
程氏一听此话也是皱起了眉头,她自然知道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侯府了,但又不愿像他们低头,便是扭过头,不再同孙老爷谈论此事。
孙老爷见了她这个态度自然也有些不悦,耐着性子同她说了几句后,见她依然是不吭声,心中便十分恼怒,正欲发火,孙诗婧就走了出来。
“我嫁!”
她一句话将孙老爷和程氏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程氏甚至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怒气冲冲地走到孙诗婧面前便开始数落:“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那侯府先前怎么对孙家的你不知道么?如今他们一句话,你便巴巴儿地嫁过去,你还有什么用?”
“若不是你和父亲闯了那样大的祸,我又何必这样?”孙诗婧有些不耐烦,在她看来,她本就是为了那夫妇二人才答应的婚事,这程氏竟还有脸指责自己。
“你还敢顶嘴?”程氏没想到孙诗婧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便是扬起了手掌,想要同她动手,却不料,手被孙老爷抓住了。
孙老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将她往后一推,终于是走到了孙诗婧面前:“好女儿,侯府也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人家了,你嫁过去,倒也算是你的福气。”
侯府有权势不错,可若是去做小就是另一番说法了。小妾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侯府还有个那样难缠的夫人,孙老爷却是绝口不提,只是同孙诗婧说着侯府有多好,极力想让孙诗婧认为自己是为了她才答应这门亲事。
“行了,侯府好不好我心里清楚。”孙诗婧不欲再听孙老爷多说,她自然知道自己是做小,但做小又如何?那陈雨霞不也是从小妾爬上来的么?她能成为侯府的夫人,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
孙诗婧本就十分高傲,她想起了侯府夫人的名号,便是暗暗地握紧了双拳,眼中是令人生畏的寒意。
侯府,苏易白刚刚到府门处,他身边的下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可是孙家有消息了?”苏易白走近那人,压低了声音。这几日,他怕陈雨霞发现了端倪,便一直差自己的人在府门处盯着,无论是谁来都盘问一番。
下人点了点头,随即同苏易白说着:“孙老爷请您到千楼一叙。”他先前确实见到了孙家送信的人,问了消息后,便没有让这人进侯府,省得被陈雨霞发现,节外生枝。
“你仔细盯着。”苏易白同下人吩咐完便匆匆往千楼走去。
此次不仅是孙老爷来了,就连孙诗婧也同他一并来了。她一见苏易白忙站起来,低下了头。
“这位就是孙小姐吧?”苏易白指了指椅子:“坐下说罢!”孙诗婧这才慢慢地坐下,但仍是不肯抬头,一副娇羞的模样。
孙老爷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定是想着既要嫁入侯府,便一定要夺得苏易白的青睐,这才做出了这副样子。他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侯府夺得权势,若当真如此,侯府便能为孙家所用。
“小女没有见过世面,侯爷不要见怪。”孙老爷同苏易白说着,又转向了孙诗婧:“还不快向侯爷问好!”
孙诗婧慌忙抬头,正巧撞上了苏易白的双眼,她脸一红,小声说着:“见过侯爷。”
苏易白心中有些好笑,他虽没有同这孙诗婧打过交道,但她的事多少也听过一些。吴家执意要同孙家退婚也是因着她娇蛮跋扈,她倒好,转眼便在自己面前演起了“娇羞”。
“孙老爷可是想好了?”苏易白明知故问道,他那日去到孙家,心中已经清楚,孙老爷迟早会答应此事,但也没想到竟是这样快。
孙老爷听闻此话,便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随即拿起自己面前那一杯一饮而尽,像是十分惆怅:“小女先前许给了吴家,可恨吴家背信弃义,这才败坏了小女的名声。”他说这话时看了孙诗婧一眼,她眼眶已经红了。
“纵使孙家是大户人家,可总也有人抓着此事不放,我这个女儿也是因此事受尽了委屈。”孙老爷见孙诗婧眼中的泪水已经几乎要流出来,便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孙诗婧顺势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苏易白看着眼前这一出,不动声色,他明白这二人是在做戏给自己看,也就不戳穿,想看看他们究竟还要演到何时。
孙老爷看时机差不多了,终于话锋一转:“幸而侯爷心肠好,竟肯在这时将我这女儿娶进侯府。我本想着,她大约是要低嫁了,多亏侯爷出手相帮,才让她有活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