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漪将百里靖飞请进房间后,便独自去了孙良材待的那间房。先前她将孙良材带了上来,当真是以好酒赔罪,见他脸色缓和了,这才出来。
“孙公子可还满意?”庭漪见孙良材兀自坐在那儿便是问道,说着又坐下将他面前的酒杯倒满,这才继续道:“您这都要成亲了,怎么还有空到我们这儿来?”
孙良材也知道揽月阁有些背景,既然庭漪连这事儿都知道,便说明她背后还有其他人,孙良材便答道:“这有什么好忙的?我母亲必会替我安排妥当。”他本就对此事不太上心,一来他并没有见过沈玉初,这门婚事也不是他决定的,程氏让他娶,他自然就娶了;二来他整个心思都在那些烟花女子身上,也没有精力想这些。
庭漪见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戒心,便继续道:“此事可是已经定了?”
“我怎么知道?”孙良材答道:“我母亲是说侯府的人已经同意了,但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聘,大约是还没有决定吧!”此事成与不成,对他倒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毕竟就是成婚了,他也不会改掉曾经的恶习,再说程氏那样纵容着他,也不会在这些事儿上为难他。
“是么?”庭漪装作不在意,又扯开话题说道:“孙公子以为这酒如何?”
孙良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酒着实是醇香,就是在孙家,他也没有喝到过这样好的酒、他先前虽是十分生气,但一壶酒下去,心中的火气也下去了不少。
庭漪便顺着酒同他交谈了一会儿,直到孙良材离开,她才走了出去。
“方才谢谢姑娘了。”百里靖飞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他先前便是请庭漪帮帮自己,从孙良材口中打听出一些事儿。他对孙良材这个人完全不感兴趣,但毕竟是想将此事弄清楚,听他说此事还没有最终定下,百里靖飞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公子不必在意。”庭漪答道,此事对她来说确实是小事:“我也不过是同他闲聊了几句。”百里靖飞也知她是不拘小节的人,便也没有多说,匆匆同她道别后便离开了揽月阁。
沈玉初站在二楼见着他越走越远,眼中没有一丝表情。她知道百里靖飞常常到揽月阁来,便请庭漪帮自己留意一些,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便让他知道自己与孙家的事。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好的机会,竟是让他从孙良材口中听到了此事。
百里靖飞从揽月阁离开后便径直去了宫中,他本以为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没有想到半路竟又杀出了个孙家。他心中十分复杂,便想着先同娴妃商量一番。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娴妃见他行色匆匆便是问道,平日里,若是到了这个时辰,百里靖飞是绝不会打扰自己休息的,今日定是有什么事。
百里靖飞还没来得及坐下,便急切地同娴妃道:“母亲,出大事儿了。”
“我今日听说,那侯府的大小姐已经要同孙家订婚了。”他继续道,娴妃一听这话便也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此事实在是有些突然,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出来。
按理说苏家和孙家都是这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要结亲,必定要搞得人尽皆知,如今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娴妃心中始终是有些疑惑,便同百里靖飞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孙家公子亲口说的。”百里靖飞解释着,说着又补充道:“我从哪里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眼下应当怎么做。”他今日进宫的目的就是征求娴妃的意见,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娴妃在房中来回走着,她也没有想到,此事会有这样大的变数,她思索片刻,终于问道:“此事侯府的老夫人同意了么?”她知道沈玉初十分听老夫人的话,若是老夫人不同意,此事便还有挽回的余地;而若是连老夫人也没有反对,怕就难了。
老夫人这些日子仍然是表现得很喜欢自己,甚至将沈玉初叫出来见自己,百里靖飞想着,眼中忽然亮了一下,他终于明白那日老夫人为何没有由来地让两人见面了。大约是她也不满意孙家,便想着让自己同沈玉初接触接触,若是彼此有意,便是皆大欢喜。
这样想来,自己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百里靖飞想着便将那日的事同娴妃说了,又补充道:“老夫人那样疼爱沈玉初,定也不愿意她嫁给孙良材那样的人。”
“既然老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又是怎么回事?”娴妃实在是想不明白,侯府为何一定要将沈玉初嫁给孙家,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都是皇子,同王府结亲,怎么看都要比与孙家结亲好。再说老夫人这样喜欢百里靖飞,侯府又怎么会凭空多出一门婚事来。
百里靖飞凝神想了片刻,终于答道:“兴许是有人从中作梗。”他虽是没有说明,但心中已经认定是陈雨霞想要促成与孙家婚事。先前因着苏语蝶的事,他同陈雨霞之间已经撕破了脸,陈雨霞也曾明确说过不会让沈玉初嫁给自己。
这样一想,一切就说得通了。大约是陈雨霞见老夫人十分满意自己,怕自己当真向侯府提亲,便赶在自己开口前为沈玉初定下了一门亲事。看样子,老夫人是还没有同意,自己也就还有机会。
“既是如此,你就快些向老夫人开口。”娴妃突然说道,见百里靖飞有些犹豫,她便又继续道:“现在由不得我们好好考虑了,若是侯府真的将沈玉初嫁了出去,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百里靖飞虽是见老夫人对自己十分满意,但始终没有开口,他到底是想看看沈玉初的意见,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此事为何会这样固执。眼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不得不开口了。只要能将沈玉初娶进王府,这些事便都不重要了,想到这里,百里靖飞终于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