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既是这样说了,便是没有再耽搁,拉着沈玉初就去了陈雨霞那院儿里。
陈雨霞也知道老夫人今日到了府中,但想着总不过就是回来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便也没有同去向老夫人问好;再说她本就想着趁老夫人不在,找个不好的人家将沈玉初嫁了,如今计划落空,她自然不悦,也就更不想见老夫人了。
见老夫人竟是亲自来了,她心中虽是意外,但想着这老太太毕竟是苏易白的亲娘,苏易白平时也是十分孝顺,便还是挤出了笑同老夫人道:“母亲,您怎么来了,我本想着,您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明日再向您请安的。”
老夫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平日里在苏易白面前对自己倒还算是恭敬,但若是苏易白不在,常常是装也不大愿意装的。
但她今日也并不想同陈雨霞废话,便是直接问道:“听说你想将我的初儿嫁到那董家去?”
原来是这事儿?陈雨霞一听她这样说,便是狠狠地瞪了沈玉初一眼,这小贱人,老太太刚刚回来竟就去她面前告状,明摆着要让自己难堪,她便是忍不住说道:“哟,大小姐平日里倒是装得乖巧,不想竟是个搬弄是非的人?”
若是平日里,沈玉初几句话便能将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但眼下老夫人在场,沈玉初便是低着头,半晌不说话,抬起头时,眼眶已经红了,她几番开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老夫人便也明白了,自己不在时,陈雨霞定是一刻也没有放过她,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责备道:“你这话就说得奇怪了,我问问玉初发生了什么事,到了你这儿,竟就成了她向我告状了?”
“难不成我祖孙二人什么都不过问,便好了?”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我看你当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记清楚,我是这侯府的老夫人;我的初儿,是侯府的嫡女,不你可以随意指责的。”
陈雨霞见她一回来便开始数落自己,心中自然是不耐,这些日子老夫人不在,她也着实是过得舒服,毕竟苏易白一向不愿管这家中的事,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将沈玉初嫁去董家的事,她最终也说服了苏易白。她已经习惯了在侯府中做主的日子,虽见老夫人这样说着,却也是不以为然。
“母亲,这话您说过多少次了,我自然是记得的。您想必也累了,就快些去休息吧!”陈雨霞这话便是在说自己已经不欲再同她祖孙二人纠缠下去。
“若不是你一直记不住我说的话,我又怎么会反复提起?”老夫人一听她这样说,便是更加生气,她隐隐觉得,自己这次回来后,陈雨霞便是愈发猖狂,甚至对自己也有些不尊敬。
自己在这侯府中她尚且如此,若是有一日,连自己也不在了,侯府岂不是会落入她的手中,老夫人这样想着,便在心中暗暗决定,要想些办法克制一下陈雨霞。
“事情已经发生了,自然是没有挽回的余地,”老夫人瞧着陈雨霞一句也听不进自己说的话,却还是继续道:“只是我初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母亲这意思,是要打我么?”陈雨霞有些嚣张,问道:“难不成我一个做母亲的,还要同她道歉?”她虽是容不下沈玉初,但名义上到底是她的母亲,虽说事情因而陈雨霞而起,但也不能当真让她给沈玉初道歉,毕竟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对沈玉初的名声也不太好。
老夫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陈雨霞就是想要以此来压自己,便答道:“你想得倒美,若是你做了这样大的错事,同她道个歉就好了,这侯府又有什么规矩可言?”
陈雨霞一时没有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老夫人便解释道:“明日,你就从你那院儿搬出来,搬到府中那处废弃的院子去住。”
“那处院子不太好,就应当由你这样的犯错之人来住,你就好生反省吧!”老夫人继续道,她倒不是真想让陈雨霞在那处院中反省,只是陈雨霞现在住的院子,一直以来都是侯府夫人住的。她此番让陈雨霞搬出来,便是在告诫她,切不可太过嚣张,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若是愿意,随时都可以废掉她这个身份。
陈雨霞一听终于是有些着急,她同老夫人道:“母亲,您这又是何意?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总不过是想为玉初找个好夫家,难道这样也有错么?”
老夫人却根本不听她这些狡辩,撂下一句“你不必再多说,我明日就会来看你有没有搬走,你好自为之吧!”就带着沈玉初走了。
“母亲,母亲。”陈雨霞急切地叫了几声,见老夫人不肯回头,便也明白不管同她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她是铁了心要打压自己。
只是这侯府夫人的院子,搬出去容易,再住进去可就难了,自己也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坐上了这个位置。再说那老太太若是让自己出来了,便不会轻易再让自己搬进去,毕竟她一向瞧不起自己。
陈雨霞愈是想,便愈觉得不能真的搬出去,她也知道这是老夫人刻意在为难自己,便是在心中盘算了一番,最终决定去苏易白院儿里。
老太太的话在苏易白那里有很重的分量,但董家的事她也是同苏易白说了的,他也同意了。此事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没有过错的。
再说苏易白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在他面前诉苦一番,又明里暗里同他说是沈玉初刻意搬弄十分,他大约就会生气,那时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沈玉初身上,他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搬出现在的院子。
她走到苏易白的院儿里,见房中仍有光亮,便是舒了一口气,若是明日苏易白一早就出去了,老夫人又催得紧,自己就是不搬,也得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