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蝶在选秀前,本就学过宫中的规矩,又怎么会不懂。皇后这话便是明里暗里同她说,不管怎样,她都是皇后手下的人,也不能做出什么不听吩咐的事。皇后毕竟握着大权,若是惹恼了她,要怎样处置苏语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苏语蝶自然也听出皇后是在警告自己,她心气儿虽高,但毕竟受了些挫折,自然也收敛了一些,便是将心思藏了起来,对皇后也是十分恭敬。
这苏语蝶倒当真是比景妃好控制得多,皇后心中想着,那景妃向来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苏语蝶与她虽是神态、舞姿都有些像,但毕竟比她识相得多,也更听自己的话。
皇后对苏语蝶也是十分满意,便又同她道:“你也不必事事小心,本宫到底还是良善之人。”她说完,又补充道:“皇上近来思虑良多,心情也不好,本宫便想着,让他放松一些,办了一个小宴。”
“你当真是来得巧,”她继续道:“快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便同本宫一起出吧!”她虽是说苏语蝶赶得巧,但实际上,她是故意选在了今日,为的就是让苏语蝶在皇上面前露一露面。
苏语蝶一听能见皇上,自然也是大喜,她本就忧愁着此事,想着自己若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又怎么能夺得盛宠。不想今日刚进了宫,便得了这样的机会。
她也知道机会来之不易,自然不敢怠慢,便匆匆同皇后道别,回自己的宫中好生打扮了一番。
见她打扮得十分艳丽,陈嬷嬷却是将她头上最艳的那枝金钗取下来道:“今日娘娘头一回露面,还是谨慎些为好。”她自然明白苏语蝶的心思,她定是想让皇上一眼看见自己,但后宫这些嫔妃也不是吃素的,若是苏语蝶太出风头,她们也必然会针对一番。
“可若是太素雅,又怎么入得了皇上的眼呢?”苏语蝶问道,说着又将那枝金钗握在手中,有些犹豫。
“这可急不得,”陈嬷嬷劝道:“现下景妃刚刚被打入冷宫,皇上心情也不好,娘娘就是打扮得再好,他也未必看得见。”她见苏语蝶仍是不愿放下手中的金钗,便继续道:“待皇上心情好一些了,我们再打算也不迟。”
听了这话,苏语蝶终于是选了一枝素雅的金钗,陈嬷嬷说得也有些道理,若是没有获得皇上的青睐,反倒是引起了其它嫔妃的注意,可就得不偿失了。
素雨见她罢金钗换了下来,却是说道:“依奴婢看,倒也未必。”此话一出,陈嬷嬷与苏语蝶便一齐看向了她,她这才继续说道:“皇上心情不佳,就是因为失了景妃这么一位美人,若是他见我们娘娘这般貌美,一点儿也不输景妃,指不定会动心。”
她这一番话,让已经死心的苏语蝶又有些动摇,她将目光投向了陈嬷嬷。陈嬷嬷也知她一向是个爱出风头了,这样也着实有些为难她,多番斟酌,最终选定了另一枝簪子,虽也不算艳丽,但到底算是让人眼前一亮。
皇后曾说过,苏语蝶刚刚进宫,一切都不熟悉,便让她同自己一起去小宴。
“你倒是素雅。”皇后一见苏语蝶那身装扮便说道,苏语蝶自然知道自己这一身也算不上是不起眼,也不知皇后这话究竟是何意,便附和道:“初入宫中,语蝶不敢太过招摇。”
“这有什么?宫中的妃嫔,个个都是花枝招展,”皇后却是说道,随即又加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等着哪日被皇上看中呢!”
她说完便是笑了起来,像是对这些把戏都十分了解。苏语蝶却是低下了头不敢看她,她始终觉得皇后阴晴不定,心思又缜密,生怕皇后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为难自己。毕竟皇上宠爱的景妃就是被她一手扳倒的,若是自己获得了皇上的宠爱,她也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皇后笑了几下,便也没有再多说话,带着苏语蝶一同去了宴会。
苏语蝶虽是一心想着皇上能够看中自己,奈何皇上似乎是沉浸在失去景妃的悲痛中,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眼见着宴会过半,苏语蝶心中也有些着急,毕竟皇上就像是还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她明白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也知道若是错过了今日,自己不知要何时才能见着皇上,便有些坐立不安。
倒是陈嬷嬷一直示意她冷静些,陈嬷嬷毕竟年纪大了,也明白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宫中那么多嫔妃,大多都没有在皇上面前露过几面,若是苏语蝶一进宫便获得了皇上的青睐,倒着实有些奇怪。
“皇上,您尝尝新呈上来的酒,”皇后不慌不忙地往皇上杯中倒着酒,一面说道:“也是臣妾考虑得不周全,这宴会,竟是一点儿也不热闹。”
皇上听说她要办这个小宴,自然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事,本想以公事众多推掉,太后却说夫妻本该一体,他也不应太伤皇后的心,这才来了。
他见惯了皇后歇斯底里、蛮横骄纵的模样,见她这般殷勤、又有些温柔,倒当真是有些不习惯,但面儿却还是说这:“你有这份心,朕就十分高兴了,你也不要再自责了。”
皇后却还是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半晌,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同皇帝说道:“这几日宫中新来了一位嫔妃,封作云嫔的,臣妾听闻她舞技了得,不如就让她舞上一曲,来助助兴罢!”
舞技?皇上听闻此话便是微微皱眉,盯着皇后看了半晌,她不会不知道,自己当年迷上景妃便是因为她那无双的舞技。眼下景妃刚刚被打入冷宫,她竟就提起了这一茬,究竟是何用意。
眼见着皇帝盯着自己不肯放,皇后便摸着自己的脸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盯着臣妾?”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可二人早已不是一条心,她便还是装作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