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霞一听苏雨蝶又不管不顾地说出这样的话,生怕皇后再为难她们母女,便是将苏语蝶拉着往外走,一面同皇后道:“娘娘,语蝶近来脑子有些不清醒,我这就将她带回去。”
她心中明白,苏语蝶方才说的话,哪怕是一句,都能被皇后拿去做文章,眼下还是快些将她带走为好。
皇后似笑非笑地答道:“夫人好生管教云嫔,若是她不收敛一些,待进了宫,可就要本宫亲自管教了。”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若苏语蝶一直一意孤行,自己便也不会客气。
陈雨霞一面尴尬地应着,一面将苏语蝶带出了皇后的宫中。
苏语蝶挣扎着不肯走,陈雨霞便让在门外等候的陈嬷嬷控制住她。三人出了皇宫,苏语蝶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同陈雨霞道:“皇后就是故意报复我,母亲看不出来么?何必要去巴结她?”
“你懂什么?”陈雨霞却是责备道:“你既然要进宫,就一定要同皇后交好。眼下景妃已经失了势,后宫便是她一人说了算,你若是不听她的,又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苏语蝶却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皇后背信弃义,让自己成为了品级最低的嫔,心中也是怨恨着皇后,便答道:“既然她这样对我,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不许说这种话,”陈嬷嬷开口道:“怎么能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小姐今后可就是宫里的人了,说话也要三思。”苏语蝶是她看着长大的,陈嬷嬷自然也明白她的性子,她一向是口无遮拦,嬷嬷便想着一定要好生同她嘱咐一番。
只是她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毕竟苏语蝶现在已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苏语蝶冷静下来。
另一面,百里靖自那日飞从侯府出来后,便是久久不能平静。他虽想让苏语蝶给自己做妾,但到底也是付出过真心的,对苏语蝶也算是喜爱有加。他实在是气不过,苏语蝶就是一心想要进宫,也没有必要让自己亲眼见着吧。
这算什么?羞辱他吗?他母亲确实出身低微,他也并不受宠,可是那又怎样?他本以为她与寻常的女子不一样,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不想她竟也是这般肤浅,这样想来,她同她那个姐姐又有什么区别。
百里靖飞本就敏感,又是在皇宫中长大,一直郁郁不得志,如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大受打击,一连几天都在府中借酒浇愁,竟连娴妃娘娘那儿也不去了。
他自小便与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也是十分孝顺,从没有这么久都没有同娴妃娘娘请过安,娴妃自然也有些担心,怕他发生了什么事。
见娴妃有些紧张,她的贴身女使便道:“娘娘若是这样担心,不如让奴婢跑一趟,我定将王爷带来见您。”
她是个稳重的,做事也一向是周全,娴妃便同意道:“你快些去,若是他不肯来,你就说是我病了,想见他。”她自然了解百里靖飞的性子,也知他若是听说自己病了,便一定坐不住。
那女使得了她的吩咐便是匆匆出了宫。百里靖飞见是她,也猜到了是什么事。他也明白,自己这几日都没有同娴妃请安,她必定是不安的。
他就同女使道:“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一会儿与你一同进宫。”他心中虽是难受,但毕竟不愿让自己的母亲担心,还是决定进宫见娴妃。
不一会儿,两人便一起到了娴妃那里,娴妃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有些憔悴,这才问道:“你怎么瘦了?”
“是母亲看错了,”百里靖飞却是答道,他这几日浑浑噩噩,确实是有些消瘦,只是不想被娴妃瞧出来。
但他们毕竟是母子连心,他的心思又哪里逃得过娴妃的眼睛,娴妃便让他坐下,又亲自端了一杯热茶给他,这才继续道:“你自小便是在我身边长大,就不必瞒着我了。”她说完,又怕百里靖飞不想让自己担心不肯说,便是补充道:“你若是不说,我成天想着此事,倒确实是有些分神。”
百里靖飞终于是叹了口气,他也明白,母亲十分关心自己,若是当真有什么事不肯同她说,她必定是日夜都在想,这样下去身体又怎么吃得消。他思索片刻,还是同娴妃道出了实情:“我先前不是同母亲说过,想要娶平南王府的二小姐为侧室么?”
此事娴妃是知道的,百里靖飞在知道苏语蝶的身份后便立即同娴妃说了,两人还为此事讨论过一番,但这事儿似乎是很久没有消息了。
“我与她也算是两情相悦,她甚至为着我与自己的母亲闹翻了,我心中也是十分感动,”百里靖飞说着便又想起了自己同苏语蝶那些美好的日子,心中也是有些郁结,但娴妃娘娘在场,便也不敢表现得太难过,也就继续道:“我原以为就是有些阻碍,我们也是能成婚的,毕竟母亲也已经同意了我与她的婚事,可谁知……”
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苏语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等来的却是将她册封为嫔的圣旨。他自然也明白,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不会无故将她封为嫔,这中间定是发生了一些事,他也认定苏语蝶是一心瞧不上自己,这才要进宫。
“谁知她竟被册封为了云嫔,”百里靖飞说着,心中也是痛苦不堪,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继续同娴妃道:“她册封时,我也在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了嫔,却无能为力。”那日的无力感又一次袭来,百里靖飞便是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不愿再说话。
娴妃先前是见过苏语蝶的,选秀之时,她便觉得这位二小姐太过妖媚,不够端庄,万不能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后来百里靖飞同她说自己与苏语蝶两情相悦,她心中虽是不愿这两人成婚,但到底是顾念着百里靖飞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