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本是想宽慰苏语蝶,哪知她反应竟这样大,也就闭了嘴。
苏语蝶在房中待了许久,终于冷静了一些,她也明白,圣意不可违,可如今皇上定是沉浸在景妃带来的伤痛中,有哪里有心思招嫔妃进宫?
她想到这里,便是清醒了一些,若不是皇上,那便也只有皇后有这个权利,毕竟自选秀后,太后便不大关心这些事,想来不会在此时将自己封为妃嫔。
难不成当真是皇后弄错了?她想着,此事无论怎么说,都有些解释不了,皇后先前那么讨厌自己,又怎么会让自己进宫?再说她就不怕皇上迷上自己么,毕竟自己同景妃有些像,舞又跳得这样好。
她想来想去,便觉得皇后是弄错了,又想着已经承诺过了,便不能食言,只能让自己进宫;只是到底有些忌惮自己,便让自己成为了品级最低的后妃,也减少自己同皇上的接触。
想到这里,苏语蝶心中又有了一线生机,若当真是这样,她将此事同皇后说清楚,是不是还有回转的余地?她到底是不甘心,便只允许自己这样想,也只有这样想,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她知道经了此事,陈雨霞对她的戒心便会更上一层,但眼下自己情绪不稳,她大约也不会责难自己,她便盘算着找个机会同皇后说一说此事。
第二日,苏语蝶趁着陈嬷嬷还没有来,便是偷偷地进了宫。
“娘娘,是平南王府的二小姐。”皇后身边的人同她说道,她却是责备道:“什么二小姐,她已经是云嫔了,从今以后,便要放尊重些。”
“是,娘娘。”听到自己手下的人这样答着,皇后终于道:“让她进来罢!”她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苏语蝶自然是会来的,总也躲不过去,不如就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老实一些。
苏语蝶见皇后娘娘肯见自己,也是十分惊喜,她走到皇后面前便道:“娘娘,我先前同您说的事,您是不是……”
“想来你也知道了,”皇后笑着,一面走到她面前道:“今后咱们就是姐妹了,待你进了宫,可要经常同我走动。”
苏语蝶一听这话,赶忙道:“娘娘,您一定是弄错了,我说的是请您赐婚,而不是让将我招为嫔妃。”
见她这样说着,皇后便是脸色一变,同她说道:“我给你脸,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她虽是做出了这副模样,苏语蝶却哪里肯罢休,她也明白若是自己不争取一番,就与百里靖飞彻底无缘了,今后再见,她便是皇帝的妃嫔,而他却是皇帝的儿子,两人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她也就顾不得什么,连同对皇后的恐惧也一并消散,继续说道:“我助您扳倒了景妃,您也曾答应过要让我如愿,如今又怎么能反悔?”见皇后那副嘴脸,她也明白皇后并非弄错了,而是故意要让自己进宫为嫔,只是她也猜不透皇后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这是在向本宫问罪么?”皇后面色微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可知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嫔,就凭你刚刚那番话,我便能将你置于死地。”她这话倒是不假,苏语蝶方才说的话已经是有些抗旨的意思,她随便寻个由头便能将苏语蝶送进冷宫。
苏语蝶却是一点儿也不怕,她如今已经是无路可走,心中想着,若是要以那样的身份同百里靖飞相处,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她正欲开口,皇后身边的女使便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语蝶一眼便道:“让她进来。”
片刻后,陈雨霞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先前让陈嬷嬷去苏语蝶的房间,发现人不在便猜到了她是来了宫中,又想起她一直在说要来求皇后,便想着,她大约是来找皇后了。
苏语蝶受了这样大的刺激,眼下定是什么也不顾,陈雨霞自然怕她说出了一些不应该的话,惹怒了皇后,便也急急忙忙地来了,想着若是苏语蝶没有来,自己便寻个由头同皇后闲扯几句,自己到底是平南王府的夫人,她倒不至于真为难自己。
陈雨霞一进门,就见苏语蝶同皇后僵持着,她心中也是一沉,自己这女儿当真是大胆。她生怕苏语蝶惹恼了皇后,便同皇后道:“娘娘,我这女儿近来身子有些不适,就不打扰您了。”她说着便将苏语蝶拉着,要往外走,苏语蝶却是不肯听她的话,反而站着不动。
皇后见状便是一笑,道:“云嫔当真是小孩子脾气,往后进了宫,可就不能这样了。”她这话面上是在说笑,实际上是在警告她母女二人,苏语蝶今后进了宫,若还是这般没有分寸,便由不得自己不客气了。
陈雨霞自然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忙答道:“娘娘说的是,她在府中娇惯坏了,我回去定好生教导她。”她早就听说皇后是个不好对付的,景妃那样受宠的人都能被她扳倒,若是苏语蝶不谨慎一些,怕是轻易就会被她给害了。
无论如何,苏语蝶现在都是不如皇后的,眼下也只有紧靠皇后这棵大树,才有机会往上爬,陈雨霞想着,便是又道:“语蝶不懂事,还请娘娘多多照看她一番。”这话便是明里暗里向皇后靠拢。
皇后本就想将苏语蝶收为自己的人,听了这样的话自然是受用,就笑着同陈雨霞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她既然进了宫,自然同本宫是姐妹,本宫又怎么会放任着她不管?”
听她这话的意思,便是会庇护着苏语蝶,陈雨霞心中也是大喜,只是眼下苏语蝶情绪不稳定,她也只想着尽快将苏语蝶带走。哪知苏语蝶非但不走,还同皇后道:“什么云嫔,我根本就不稀罕。”她心中其实也知道自己同百里靖飞是没有可能了,只是仍然不肯相信,说话也是有些口不择言、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