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雨在恋花怀里哭了好久都没有停下,毕竟她这些天日日都在担惊受怕,又十分害怕别人猜透自己的心思。终于得了这个机会,她便将自己的恐惧、委屈一并发泄了出来。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了,恋花方才说道:“你我虽不是一个主子,但你也不必太过拘谨,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她这话便是在暗示素雨,苏语蝶必不会真心待她,还是多替自己考虑一下为好。
素雨自然也是知道的,平日里苏语蝶待她也不好,只是到底没有多为难过她,她以为苏语蝶还是会护着自己的。巧香死后她便是一日比一日憔悴,幸而被恋花发现了,这才好受了一些。
“大小姐是心善的人,她的恩情我会记着,只是,只是这簪子我不能要。”素雨将簪子还给恋花道:“这太贵重了,还是还给大小姐吧!”
恋花见她这样坚持,便也不想为难她,将簪子收回来,又摸出了些碎银给她,她这才收下。她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只是跟错了主子,可这也不是她能选择的,恋花想着,便庆幸自己跟了沈玉初,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亲人,她也从未让自己受过委屈。
两人主子不同,沈玉初与苏语蝶又到了水火不容的态度,也是许久没有平心静气地说过话,眼下终于敞开了心扉,也聊了许多,聊儿时的趣事以及这院儿中的是非,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素雨这才同恋花道别。
恋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再说苏语蝶,自从她撞见了沈玉初的秘密,心中便是一刻也不安宁,一来十分气愤,想着若不是被自己发现了,便会被沈玉初抢先一步,自己就是嫁给百里靖飞,也是在她眼皮子下讨生活;二来便是迟迟不能做决定,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宫。
她不是个胆怯的人,但此事毕竟事关重大,牵涉到景妃不说,还与朝廷官员有些关联。皇后娘娘又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若她贸然将此事说出去,事情又没有成,她便难以脱身,她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此事太过冒险。
但她也明白,就是自己不做,也阻止不了沈玉初。虽是冒险,可能得到的也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东西。她迫切地想做百里靖飞的正妻,既是着急,又要防着沈玉初。
一连几日,苏语蝶都盯着沈玉初,生怕她趁着自己不注意便进了宫去。又过了一两日,她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偷偷地让素雨备好车,独自进宫去了。
“娘娘,外面有人要见您,说是平南王府的二小姐。”皇后娘娘的人同她通报道。
她微微颦眉,她是记得苏语蝶的,毕竟她进宫时,自己曾因为她舞技过好为难过她,也是因为她,景妃还受到了一些责罚。
只是自落选后,苏语蝶便没了消息,皇后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兴趣,听得苏语蝶专程来见自己,她心中也犯嘀咕。
“让她回去吧!”皇后思量了片刻,还是觉得苏语蝶是景妃那样妖媚的人,自己见了也难免会不舒服,便让人将她赶走。
过了一会儿,公公又进来道:“娘娘,她不肯走,还说有重要的事同您说。”
“重要的事?”皇后笑了一声:“她一个庶女,能知道什么重要的事?”她虽对苏语蝶十分不屑,但也有几分好奇,心中想见她出出丑,便同公公道:“带她进来吧!”
片刻后,苏语蝶便出现在了她面前,同她行礼后,便说道:“我今日来,是要同娘娘说一件大事。”
苏语蝶虽是迫切地想将此事告诉皇后以便邀功,却还是卖了卖关子,想勾起皇后的兴趣。
“你倒是说说看,本宫身为皇后,还有什么事是我没见过的么?”皇后答道,她一向自大,又是面对着苏语蝶,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知娘娘有没有听说董家夫人的事?”苏语蝶也察觉到皇后轻看了自己,便直接说起了此事,她既然从沈玉初口中得知皇后苦苦调查此事无果,也明白她必然会感兴趣。
皇后听了这话,终于用正眼瞧了苏语蝶,只是到底不信自己都查不到的事,一个庶女会知道,便同她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皇后娘娘如此爽快,我便也不再兜圈子。”苏语蝶心中虽是畏惧皇后,但也明白这已经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便装作十分镇定,继续道:“景妃娘娘同这位董夫人的关系,我可是一清二楚。”
“你知道?”皇后终于是来了兴趣,毕竟此事与她切身相关,只要能将景妃扳倒,这后宫便成了她的天下,再说那时皇帝也会收心,她便急切地问道:“她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些说给我听。”
苏语蝶见她这般关心,便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装作为难的样子同皇后道:“此事倒是也说得,只是么……”
皇后到底是后宫的掌权之人,见苏语蝶这样,也知她是想同自己谈条件,便是扫了她一眼,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虽生在侯府,却是庶女出生,难免被人低看一眼。如今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并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是想求一门好婚事。”苏语蝶答道。
皇后嗤笑一声,方才她见苏语蝶这般镇静,又同自己谈起了条件,还以为她是多厉害的角色,眼下看来,也是高看她了,她也不过是没什么远见的庶女。她便笑道:“这还不简单,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儿郎,我赐婚于你便可。”此事对她来说倒也不算难,她随意同皇帝说几句,若是不要紧的,皇帝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皇帝也有些忌惮她手中的权势。
苏语蝶一听这话,双眼便亮了起来,她原以为皇后会为难自己一番,不想她就这样答应了,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扳倒景妃对她来说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娘娘既然这样说了,我定会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知。”苏语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