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初同恋花又聊了会儿闲话,苏语蝶本以为这二人不会再说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沈玉初却突然道:“这办法么,也不是没有,只是多少也是有些风险的。”
此话更是将苏语蝶的心牢牢地抓住,她赶紧往墙边靠了一靠,只见沈玉初继续道:“我听说皇后娘娘最近在调查董家夫人的事。”
苏语蝶虽也知道陆氏犯了大罪,可也有些疑惑,不知皇后娘娘调查她是想做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夫人,就是有天大的错处,或是被斩首了,又同皇后娘娘有什么相关?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就是将后宫的大权的握在手中么?
“我本也很奇怪,想着皇后娘娘怎么会闲来无事调查起了她的事,”沈玉初像是知道苏语蝶在想什么,说出的话也是在为她解答:“前两日,我才听别人说,说是这景妃娘娘同陆氏的关系非同一般。”
苏语蝶也是聪明人,既然听她这样说了,便也明白皇后娘娘是想通过陆氏的事去抓景妃的错处,这大约也是个扳倒景妃的好机会。
“可惜,她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个结果来。”沈玉初感叹道,恋花便开口问:“可这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先前不是在说王爷的事么?”
沈玉初微微一笑,继续道:“她虽不知道,可我知道。”她说着便端起手中的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苏语蝶都有些着急了,她才说道:“这景妃同陆氏,乃是亲姐妹,陆氏手上的那些人命……”她说到这里便凑到恋花面前,悄悄说了什么。
她虽是小声说,苏语蝶却知道,她定是在说这些人命同景妃有关。
“你说,若我将这些事都禀报了皇后娘娘,又会如何?”沈玉初同恋花道:“这些人命官司就不说了,就连那王家小姐的死,也同这二人有关,这便算是同朝堂扯上了关系。”
苏语蝶听完她说这些,惊得几乎摔倒,她虽知道陆氏背后有人撑腰,可不知道这人竟是景妃。王家小姐的死就更令人震惊了,她也明白陛下最忌讳的,便是后宫之人与朝堂扯上关系。
若是皇后知道这些,岂不是会用尽一切办法将景妃置于死地?
“我明白了,若是同皇后娘娘说了这些事,便可趁着她高兴,求她……”恋花终于明白了,她与沈玉初相视一笑,便不再说话。
看来沈玉初是打算用这件事来邀功,求皇后娘娘赐婚,苏语蝶心中想着,这小贱人果然是有些手段,只是……她双眼一亮,如今自己也已经知道了此事,既然沈玉初能用它邀功,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她一面在心中盘算,一面听着沈玉初同恋花又透露了一些细节,并将这些事闹闹地记在了心里。天色将晚,沈玉初与恋花终于回房了,苏语蝶也带着素雨匆匆离去。
过了片刻,恋花便同沈玉初道:“小姐,她们走了。”沈玉初点了点头,她这才出门去。
才走了几步,便碰见了素雨。自从巧香死后,素雨似乎是有些魂不守舍,整日里都恍恍惚惚的,恋花见她实在提不起精神,便道:“你这是怎么了?若是不开心,便到我屋里来,我们小姐刚刚赏了我一些顶珍贵的吃食。”她说着便不由分说将素雨拉到了自己的房中。
直至恋花将吃食塞到了素雨手中她才清醒过来,忙将吃食放在碟子里,有些手足无措。恋花却是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一般的丫鬟都吃不到的,就连我们小姐房中都没有多少。”
“大,大小姐的东西自然是好的。”素雨吞吞吐吐地道,她这些日子就连说话都十分谨慎,生怕被责罚。恋花知道她是被巧香的事吓怕了,也明白此事若是不解决,便会成为她的心病,终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被吓到了,咱们虽不是一个主子,但到底是一起在这院里长大的,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可不要憋坏了身子。”
侯府的丫鬟虽有很多,但自小就在这院儿里的,也没有多少。素雨生性胆小,就连陈雨霞最初注意到她时,也以为她是新进府的,选中她也是因着她细心。
她如今就更胆小了,连说话声也非常小,平日里更是不敢同别人闲聊。她见恋花这般热情,忙同她道:“恋花姐姐,你是大小姐的人,我同你走得这样近,不太好吧。”
恋花知她是担心被苏语蝶责罚,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又从袖中取出一枝簪子递给了素雨。
“这是?”素雨盯着那枝簪子发愣,那是一枝上好的玉簪,若是将其换成银子,也够自己用好一阵子了,她不知恋花为何要将这簪子给自己。
“你今日帮了我的忙,我们小姐说了,若你当真害怕,就拿着这枝簪子走吧!她会帮你取回身契,你只管离开。”恋花见素雨仍然在发愣,便继续道:“拿着这枝簪子,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素雨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今日虽是恋花让她那样同苏语蝶说,但她也是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事,便照做了;更何况恋花承诺会给她一些银子,她也想着多攒些银子,若是有机会,就离开侯府。
哪知沈玉初竟吩咐恋花将簪子给她,甚至还答应要帮她拿回身契,半晌,素雨终于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这哭声中有惊吓、有感动,更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恋花自然也明白她的苦,便将她揽在怀里,任她哭泣。
“恋花姐姐,我自小便被卖到侯府来,连自己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我就是走了,又能去哪里?”素雨一面哭一面说道,她虽见巧香就那样死了,害怕得很,但到底是在侯府长大的,心中也有许多感情,若不是迫不得已,自然是不想走的。
“别怕,你若不想离开,不走便是了。”恋花安慰道:“咱们都是在这府中长大的,相互间也应当多照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