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妃虽有些生气,但毕竟是陆氏的亲妹妹,对她的脾性也是十分了解。知道她最是听不得别人这样指责自己,也明白就是这样说一千次,她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她便将心中的火压了下去,强忍着性子同陆氏道:“姐姐你也是知道的,眼下皇后总是为难我,就想着找我的错处,我在这宫中也是步步艰难,若我们姐妹不能同心,便什么事也做不成。”
陆氏也知道她这话有道理,毕竟自己现在的一切全是靠着她在宫中得宠才得到的。若是她没有了这份恩宠,自己怕也会跟着遭殃。只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满她这样指责自己,便还是同她道:“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也不必总这样强调,好似我求着你一样。”
她这一句话几乎又将景妃心中的火点燃了,景妃虽欲除掉皇后,但在宫中也是慎之又慎,生怕自己落下一点把柄。陆氏不听劝告也就算了,反而埋怨自己。
景妃先前已经替陆氏处理了许多事,有几次事情太大,也险些被皇后发现。她又道:“话也不能这样说,你我姐妹如今的日子,难道不是靠着我来的么?”
“我当真是没有看错,你有了皇恩,便忘了我这个姐姐。”陆氏又开始回忆过往,甚至搬出了二人已经亡故的父母:“父亲、母亲,都是女儿的错,没有照管好妹妹,让她变成了这般薄情寡义之人。”
她这话明面儿上是在责骂自己,实际是在怪景妃有了权势便不顾姐妹情分,甚至不管她的死活。她在陆家受了很多苦,又是跋扈难缠之人,自然不会真同别人讲什么道理。
景妃最是受不了她这副模样,一来她这样子便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二来景妃心中也明白,她姐妹二人早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的,且不说她不会弃这个姐姐于不顾,就是真想摆脱陆氏,也不能抽身出来。
她叹了口气,又安慰了陆氏一番,终于说道:“你放心吧,此事虽艰难,但我会尽力的。”她说完,又怕陆氏不放心,便是补充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帮你,又会帮谁?”
“你就安心一些,若是没有得我的吩咐,就不要随便进宫。”景妃又补充道,陆氏虽不愿意,但也没有反驳什么。景妃又将她身边的嬷嬷拉到一旁说道:“看好你家夫人,万不可再让她进宫。若是被人发现了我同她的关系,咱们三人都得完蛋。”见嬷嬷点了点头,景妃终于将二人送走了。
陆氏是被景妃的人带着出来的,她一离开景妃那院子,院外便有人急匆匆地朝皇后娘娘宫中去。
“那贱人近来可有什么动作?”皇后见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便问道。她自然不会放心景妃,毕竟此女由一个风月女子,到如今最受皇上宠爱的贵妃,自然也是不简单的。
“回娘娘,景妃娘娘宫里这些天儿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儿,她连皇上也极少见,说是身子不舒服,要休养些日子。”宫女答道,她日日在景妃院外盯着,倒确实没有见到她拉拢什么人。
“身子不适?”皇后“哼”了一声便继续道:“我就没听说过这狐狸精也会身子不适的。”她虽是皇帝正妻,也是随着他一路爬上来的,但皇帝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反而十分在意景妃那个烟花女子,她心中自然也是不甘的。
她既是这般痛恨景妃,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若是抓住了景妃什么把柄,便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奈何景妃也是有城府的人,在宫中虽是树了一些敌,但也算是步步小心,就是真犯了什么错,也不过是些小事,又有皇帝护着,皇后倒真不能将她如何。
“继续盯着,有什么事便立即来通报,任何小事都不能放过。”皇后同宫女吩咐道,一面又紧紧地握着了桌子,眉目狰狞地道:“我就不信了。”
宫女得了她的指令便往外走,刚要走出大门,却又忽然回来同皇后道:“景妃娘娘虽是没有什么大动作,但她那儿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
见皇后示意自己说下去,宫女便继续道:“她同董家的夫人走得有些近。”她想了想便又补充道:“方才那位夫人刚从她宫中出去。”
“董家?”皇后微微颦眉,想起了陆氏,便是不屑道:“可是那个姓陆的?这景妃也真是,董家这样的她也来往,当真是不挑剔。”她以为景妃只是想拉拢一些官眷,毕竟她自己也时常做这样的事,便想着景妃也不找些得势的人家,偏要同董家这种没落的门户来往,当真是蠢。
她身边的嬷嬷听了此事却是思索了片刻,这才同她道:“娘娘,那位陆氏,近来不是出事了么?”
皇后之所以不得皇帝喜爱,便是因为她太爱干涉朝政,董家的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嬷嬷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她,她也陷入了沉思:按理说,景妃是小心的人,如今陆氏出了这样大的事,纵是两人从前有些交情,景妃也必然会为了保全自己同陆氏划清界线。如今怎么反倒让她进宫中来找自己,难道不怕惹了一身骚吗?
“娘娘,此事怕是有内情。”嬷嬷见她久久不说话,便是提醒道,毕竟斗了这些年,景妃的性子她们也是知道的,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妨碍自己,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陆氏绑住手脚。
皇后也觉得嬷嬷说的有些道理,便是吩咐道:“你去查一查这个董夫人,看看她到底什么来头。”说完又有些不放心,便是补充道:“记住,要将所有的事都查清楚,包括她的家世、背景,不可有遗漏。”她先前一直在找景妃的纰漏,如今终于来了一个陆氏,自然是要弄个清楚,免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嬷嬷也知她是十分重视,不然也必不会吩咐自己亲自去办此事,便也不敢耽搁,立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