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早已决定要将此事查到底,但见自家夫人这样担心,便还是安慰了一番,想让她安心一些,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准备歇息。
侯府内,恋花正同沈玉初说着今日的事:“小姐猜得果然没错,那陆氏竟想直接将人抢过来。”她今日混进了董府中,便是目睹了那一切:“幸而有董公子拖延时间,终于等来了董老爷,这才没有让她得逞。”
沈玉初正是明白陆氏的心思,才拜托董泽盛照看一番。她听完恋花说,便想着既然陆氏死活不肯承认,孙大人必会告到皇上面前去,眼下的一切倒算是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着。她又同小鱼道:“今日苏语蝶怎么样?”
“二小姐近来都被夫人关在了府中,连吃食都是夫人亲自送进去的。”小鱼答道:“她自然是出不去的,像是在房里发脾气,似乎是砸了很多东西。”
沈玉初点了点头,料定苏语蝶已是自身难保,没办法使绊子,便同二人道:“你们就在门口帮我看着,若是有人来了,就想办法拦住。”她虽是这样说着,可也明白苏易白一向不过问自己,陈雨霞母女又是为了百里靖飞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大约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
深夜,孙家的人已经歇息了,袁谨却还是坐在床榻上,想着今日的事,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再也不能回头,那陆氏要将她扣下时,她也想到了曾经的那些日子,自然也是痛苦不堪。
她心中思绪良多,正欲睡下,却忽然觉得门外有些响动。她警觉地看了一眼窗外,便走到门边,将整个身子贴着门,想要听清外面的动静。
哪知道还没来得及细听,门忽然就开了,闯进来的人黑衣黑面,一把将袁谨的咽喉扼住,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袁谨不停地挣扎着,但对方力气大,她又有身孕,自然不是对手。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又进来一人,袁谨本以为这两人是同伙,却不想两人竟是打了起来。
几个回合后,先前那个似乎是受了点伤,自然顾不上袁谨,便将袁谨狠狠往后一推,就要逃跑,另一个立即追了上去。
袁谨被他推了那一下,便往后倒去,她正当要跌倒,却被一个戴着面纱的人扶住。她虽是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却是认得那双眼睛,便开口道:“大小姐……”
沈玉初小心地将她扶到床上,又嘱咐道:“我去帮帮他,你就在此处,小心一些。”她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她追出去,走了好一段,便见百里从寒过来,同她道:“袁谨怎么样?”他这几日都在孙府附近活动,就是怕陆氏怕人来暗杀袁谨。
“她没事。”沈玉初答道,两人便一同往袁谨的房间去,走了几步后,沈玉初却忽然停了下来,她思索半晌,便同百里从寒道:“你觉不觉得方才那人有些奇怪?”
她这么一说百里从寒也确实有此感觉,方才那人若是得了指令要杀袁谨,应当拼尽全力才是。而自己与他几番交手,却能明显感觉出他没有尽力,若不是为了杀袁谨,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与沈玉初对视一眼,两人便同时说道:“糟了!”
孙府下人慌乱的尖叫声适时响起,仅是片刻府中便乱成一团,沈玉初两人便又从到房顶上观察情况。百里从寒这几日都在孙府附近,自然将孙老爷的房间摸得十分清楚,他将沈玉初带到了那间房的房顶,两人便掀开瓦片往下看。
“这毒妇,她竟……竟对老爷下手。”孙夫人眼中已是含了泪花,心疼地看着孙大人手上的胳膊,有些后怕:“若不是这几日思虑良多,没有熟睡,老爷恐怕就……”
孙大人却是安慰道:“都是些小伤,夫人不要担心。”
见孙大人没事儿,沈玉初便是松了一口气,方才她与百里从寒终于明白,他们是中了计。那黑衣人倒未必真要杀袁谨,但要对孙大人动手却是真的。
经了这事儿,孙府上上下下都是十分紧张,孙夫人更是派了许多人手,就怕这孙大人出什么事。沈玉初同百里从寒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他既然能这么快出来救袁谨,必定是一直守在这里。
百里从寒看了她一眼便道:“你同我客气什么,再说我不过是想帮孙大人查清此案。”他倒不是很爱听沈玉初这些话。
“今晚我会守在这里的,你就回去罢!”沈玉初又开口道。百里从寒却答:“若我走了,你一个人应付得来?”
他这话也不假,沈玉初功夫虽不错,但方才那人也并不是等闲之辈,再说她对付一个人都勉强了,更不用说对方还有同伙。
沈玉初也知他说得在理,还想说什么,百里从寒便又继续道:“对方目的已经达到了,今日大约不会再来了,你就先回侯府吧!”
“可是你……”沈玉初仍是有些不放心,一来是觉得这样太过麻烦百里从寒;二来也是怕对方趁着自己松懈又派人过来。
百里从寒见她有些犹豫,便又继续道:“你不必担心,到天亮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再说,”他说着便笑了一下,这才道:“再说你若是觉得我辛苦了,请我喝酒便是了。”
他上次奉命剿匪也同她说好了要一起喝酒,但此事迟迟没有着落,沈玉初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他却又哈哈大笑道:“你不会是当真了吧?既是如此,下次我请你好了。”
他说完便催沈玉初快些回府,沈玉初瞧着离天亮也不久了,自己毕竟要在天亮之前回到侯府,以免被人发现,她便也不再坚持,同百里从寒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百里从寒站在屋顶,见着她越走越远,这才转头看向了孙府,府中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经过了这一出,袁谨这件事,怕是会闹得更大,陆氏母子的如意算盘,到底是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