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虽有意隐瞒陈雨霞刻意设计,想要害死沈玉初一事,但她想要将沈玉初的名声毁掉,在老夫人设的宴会上闹出了丑事,此事便被城中显贵听了去。这一传十,十传百的,竟是整个城中都知道了,便是四处都在议论此事,说是侯府的老爷竟然由得自己的续弦欺负原配生的女儿,甚至是要将那女儿害死了都不管。又说这苏易白本就是娶了平南王府的大小姐才有今日的际遇,一时间陈年旧事全都给翻了出来。
有说苏易白狼心狗肺的,有说陈雨霞狐媚子蛊惑人心的,将这侯府传得十分不堪。甚至连朝中大臣,都对此有些意见。
那日苏易白下了早朝,一向与他不对付的付大人竟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听得侯爷沉迷于美人乡,怎么有空来上早朝?”这自然是在嘲讽苏易白在侯府中也不能做主,任由一个女人在侯府中生是非。
苏易白虽是恼怒,可到底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这付大人。沈玉初一事是陈雨霞亲口说出来的,自然不会有假,即便是付大人添油加醋了一番,自己也当真是无力反驳。
他心中郁闷,这几日,就是走在大街上,也会有人背着自己小声议论。虽说自己有些权势,可又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即使那些人不敢当面说些什么,可他每日仍听得了那些人口中什么不务正业、被狐狸精迷了眼这些话,甚至还听见了那个最不愿提起的名字——沈玉初的生母。他入赘沈家,心中本就敏感,即使沈家的人只剩一个沈玉初,她的生母也仍是侯府中的忌讳。她便时时刻刻提醒着苏易白,自己全是靠着沈家,才到了如今这一步。
他无法排解心中的苦楚,连带着,看着陈雨霞也有些不顺眼,偏偏又出了苏昭延的事,他便是觉得陈雨霞除了会给自己添些麻烦,便也一无是处。
陈雨霞整日盘算着如何整死沈玉初,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一直到苏易白半月没来自己房中,才发觉事情不对。这些年苏易白一直都是偏向自己的,纵是真做了什么错事,他也必会帮自己处理,这次竟是这么久都没有同自己说过话。
她备好了吃食,想要同苏易白饮酒作乐,奈何走到门口,苏易白身边的人便拦住了她道:“夫人,老爷吩咐过,自己事务繁忙,谁都不见。”
“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我也拦着?”陈雨霞开口道,奈何这人一直是苏易白的得力助手,除了苏易白,谁也叫不动他,陈雨霞便是换上了笑脸,同他说道:“我便是想着老爷平日里操劳,这才送了些东西来。”她说着往那人手中塞了些银两。
那人却是将银两还给了陈雨霞,只说道:“夫人请回吧!”陈雨霞见状便也知此路是不通了,也就不再同那人拉扯,而是回了房。
她愈是想,心中便愈是不安,苏易白从未这样对待自己,若是任这么发展下去,自己必定会失去他的宠爱。她在房中思索了许久,便是同陈嬷嬷说道:“快去将小姐叫来。”
“这么晚了,母亲可是有什么事?”苏语蝶不明所以地来到了陈雨霞房中,她自然是不知陈雨霞在担心些什么,只当苏易白是真的有些忙。
“我方才去了你父亲那里,他竟是不肯见我。”陈雨霞同她说道,一想到自己被拦下,心中仍是有股子火。
苏语蝶却是不以为然,答道:“父亲平日里总是有些忙,想来是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母亲不必担心。”她方才正在房中看自己新添置的首饰,心思也全在那上面,一心只想早些回去。
“你懂什么?”陈雨霞见她副样子,便更加生气,走过去敲了敲她的头继续道:“就是我做妾室那会儿,你父亲也不曾这样对我,他就是有些什么事,都会好言好语地同我说,如今竟是将我拦在了外面,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她说着瞥了一眼苏语蝶道:“若是我在你父亲面前失了宠,你以为自己还有这么好的日子过么?”
苏语蝶这才有些紧张,她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全凭着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若是母亲地位不保,自己在祖母面前不受宠,又是个庶女,无论怎样,都不会像现在这般舒心,她便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同陈雨霞道:“依母亲看,我们如今应当怎么做?”
“你现在知道紧张了?”陈雨霞答道,心中想着自己这女儿当真是没用,平日里无论大小事都只知道问自己,也没个主意,那沈玉初如今精得很,她又怎么去同人家斗。
“你现在便去你父亲那里,将他带到院子里来。”陈雨霞道,她虽是对苏语蝶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也明白眼下还是自己的事比较重要。
苏语蝶却是说道:“就连母亲去,也被拦了下来,我又怎么有那个本事让父亲见我呢?”
陈雨霞听得这话终于是忍不住了,她数落道:“就说你没出息,怎么连脑子都糊涂了?你父亲不见我,那是因为生气,觉着是我害得他名声不好;你又没有惹他生气,有什么好怕的?”
苏语蝶虽是松了一口气,但仍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陈雨霞已经有些生气,便也没有回答,等着她继续说。陈雨霞看了她一眼,心中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吩咐,她定是做不好,便继续道:“你就同你父亲说,有些问题要请教他。”
见苏语蝶仍是有些茫然,她便又气道:“这也要我教你么?你在我屋里养了这么多年,竟还不如那个死了娘的?”
苏语蝶见她这般生气,便也不敢再多待,而是应着走了出来。但心中却是不知如何是好,苏易白虽宠爱她,平日里也是要什么给什么,但今日他连母亲都不见,自己又怎么说得动呢?她一面往苏易白的院子走,一面在心中抱怨陈雨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