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霞在心中思索了许久,终于有了些头绪,大约是这李秀琼先前便听说了这事儿,于是与沈玉初商量着将此事闹到苏易白的面前去。先前那两人互相不搭理的场景,竟是在做戏给自己看。
她眼下算是明白了,自己是被那两人算计了,但既然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有些迟了,她便有些慌张,同苏易白道:“这不过是那些下人乱嚼口舌,既然误会已经说清楚了,也不必兴师动众,同昭延说清楚便是了。”若是真要找,那定会将自己身边的人找出来,那时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摆脱不了干系的。
“大嫂这话就不对了,”李秀琼见她想要阻止,便立刻说道:“此事是因为我心中生了疑惑,方才没有让小人得逞。若是我信了那下人的话,冤枉玉初事小,影响到咱们家中的情谊才是大事。”她自然清楚苏易白心中所想,沈玉初定是不重要的,但他与苏博其的兄弟情谊却是不容质疑的。
苏易白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便道:“我倒想看看,是哪个奴仆敢打主子的主意。”他说着便想吩咐下人将苏昭延请过来,陈雨霞忙阻止道:“昭延此时定在忙,现在打扰他,怕是不太好吧?”
她话音刚落,管家便同苏易白通报,说是苏昭延来了府中。陈雨霞心中一沉,这未免也有些太凑巧了?李秀琼却是微微一笑,沈玉初先前便同她说过,会让苏昭延在侯府附近等着,自己也会派人盯着这屋中的情况,一旦苏易白想要对质,便立即将苏昭延请过来,让陈雨霞没有任何退路。
“大伯父,大伯母。”苏昭延同苏易白夫妇二人行了礼,又见了李秀琼,便奇怪道:“母亲今日竟也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昭延,你同伯父说说,你昨日是不是在侯府中听见下人说我给你谋的那个官职有些问题?”苏易白一刻都不想耽搁,继续同他道:“那是有人在乱嚼口舌,你切勿当真。”
苏昭延听了这话半晌也没有开口,像是在回想话中的意思,李秀琼给他使了眼色,方才开口道:“我倒确实是听人这么说了……”
“我现在便将家中的下人都叫来,你认一认,我必要将那小人找出来。”苏易白说着便吩咐管家要把下人都给叫过来,苏昭延却是阻止道:“不必了,既是已经没有了误会,也不必非要找出来。”
苏昭延又说了几句话,看样子是不想将那嚼舌根的人找出来,苏易白便有些奇怪,问道:“你平日里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今日是怎么了?”他也着实有些奇怪,若是平时,苏昭延必定不会这样敷衍了事。
苏昭延听他这样说,也显得有些为难,便支支吾吾地道:“我是想着这也不是大事……”
见他这样苏易白更是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同他说道:“你有什么事只管说,我必要将此事查明。”
看到苏易白这么坚决,李秀琼便道:“有什么话你便说,你大伯是个明事理的,又是在朝廷做官,难不成还会冤枉谁?”她这样说便是想给苏易白扣上高帽子,若是苏昭延当真说出来,他就是想包庇谁,也不能让自己的面子挂不住。
“我先前不说,是想着大伯一向是关心我的,有些事,若是会让大伯有些为难,便也不应该说出来。”苏昭延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继续道:“只是大伯父如此坚决,我便也不想将您蒙在鼓里。”他说着看了一眼陈雨霞,又说道:“大伯父也不必将家中的下人尽数叫来,因为这嚼舌根的人,就在此房中。”
“这里?”苏易白环顾了四周,这房中的下人只有自己身边的两个与陈雨霞手下的两个,自己的人在府中多年,一向忠心耿耿,这么说来……
苏易白心中虽是不信,但还是指着陈雨霞身旁的两个丫鬟道:“可是这两人?”见苏昭延点头确认,他便也明白了,这苏昭延之所以一直不愿说,便是因为这两人是陈雨霞身边的,一旦说出来,就怕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陈雨霞见状便也知道瞒不住了,她一巴掌扇在其中一人身上,喝斥道:“我平日里可有亏待你们?你们竟敢在背后造谣。”她说着又补充道:“还不快向侯爷认罪。”
这陈雨霞是想先发制人?李秀琼心中想着,她定是想将责任全数推到两个丫鬟身上,便开口道:“大嫂莫急,这两人就是胆大包天了,也到底是两个丫鬟而已,又怎么会凭空说出大哥想害我们昭延的话?定是从谁那里听了来。”她虽没有指明,可这两人都是陈雨霞身边的,众人也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苏易白正准备询问,那两人中年长的一个便是跪在他面前道:“侯爷饶命,此事,此事是小的嘴贱,胡乱说的。”她也知道,此时若是将事情推到沈玉初身上,倒更引人怀疑,不如揽在自己身上。
年纪小的那个见她这样,便也说着饶命。年长这个跟了陈雨霞许久,也是个有主意的,陈雨霞明白,若是她不肯承认,此事便也到不了自己头上。
“不肯说是么?”苏易白心中清楚,两个丫鬟没有那么重的心思能编出这样的话,定是有人指使,他心中虽隐隐有了答案,但到底不愿承认。只是方才已经说了,会将此事查清楚,李秀琼母子又看着,若是就这样算了,他面上也挂不住,便是吩咐道:“来人,将这两人拖下去打,打到招供为止。”
陈雨霞明白,他倒不至于真将那两人打死,也就是在李秀琼母子面前做做样子。若是当真问不出来,此事便也就算了,她心中算是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年纪小的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听苏易白这话,便怕自己当真被打死,吓得软了腿,求饶道:“侯爷饶命,我说,我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