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花自从与沈玉初分开后,便走了另一条小巷。她虽是一直在走着,却总觉得脚下的路自己已是走过,就这么走了几个来回,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在此处绕圈子。
意识到此事后,她便从那圈中走了出来,回到了她与沈玉初分开之地。沈玉初曾说过定要在此等候,她便就在那分岔口,不敢离开半步。
眼见着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恋花也有些心急,小姐做事向来妥当,这个时辰都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她心中慢慢开始慌张,小鱼今日出了门便没有再回来,现在小姐又……
她见着那幽深的巷子,一咬牙,便走进了那条小巷。此时天色有些晚,她看得也并不十分清楚,走着走着,心中便有些发虚。
晚风吹过来,让脸也有些生疼,恋花抱住双臂,发起抖来。倏尔从远处传来了几声野狗的叫声,她便是吓得掉头就跑,一面跑一面大叫着:“小姐,你们在哪里啊?”
风声呼呼,将她的声音吹散在巷中,竟像是一声叹息。
恋花回到了巷口,她在巷口蹲了下来,慢慢地脑子也清醒了一些。沈玉初曾是说过,若是自己迟迟未归,便要她先回到侯府去,若是出了些什么事,也好应付。
她往那巷中望了又望,终是不见小鱼与沈玉初的身影,她终于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侯府走去。她心中想着,眼下小姐不在,定要替她做好一些事,若是小姐回来,见到自己什么事都不会,也会生气。
她脑子其实乱得很,只能下意识地往侯府走去,却在到侯府的大门时,清醒了过来。侯府大门十分气派,还挂着灯笼,她心中便是骤然清醒了。这侯府,是小姐的外公留下的,她定也不愿将这地方给那陈雨霞,自己应当帮她守护下这座院子。
毕竟她与沈玉初一起长大,这沈玉初待她又是亲如姐妹,她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呢?恋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进了侯府。
哪曾想,一进门便遇见了陈雨霞,那陈雨霞似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慌张,开口便道:“这不是玉初身旁的丫头么?那日将你推入水中,是无心之失,你可千万不要记恨。”
恋花自然也知道她那日本就是故意将自己推入水中,但眼下小姐不知所踪,便也只能答道:“恋花不敢。”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陈陈雨霞忽然笑了起来,她走过来捏住恋花的脸道:“你们小姐今日怎么样?可有尝我带来的那盒糕点?”
“回夫人,小姐……小姐今日有些不适,早早便睡下了。”恋花答道,她面上十分冷静,似乎沈玉初当真已经睡下,心中却是慌乱不已,生怕这陈雨霞发现自己的谎言。
“是么?”陈雨霞也并未为难她,只是意味不明地笑道:“若是不舒服,早些休息也是好的。”
见她终于离去,恋花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幸而这陈雨霞并未多问,若是她再说几句,自己怕是真有些招架不住。她此时还不知道,那陈雨霞哪里会拆穿她,她巴不得没人知道此事。
恋花思来想去,匆匆地去到了沈玉初房内,一来沈玉初与小鱼回来了,定会回房间;二来若是有什么人来了,自己也好应付一番。她坐在凳子上,却也不敢睡,只是将头撑在手上。
这一夜分外漫长,恋花见着窗外一点一点明亮起来,心便也慢慢沉了下去。小姐若是找到了小鱼,必会将她带回来,眼下一夜已是过去了,她二人仍是没有回来,大约真是出了什么事。
恋花缓缓地站起来,纵是自己刻意隐藏,此事也瞒不了多久;而小姐与小鱼定是等不得了,她站在窗边,终是做了决定,便打开门,跑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有些早,老夫人并未起床,只有苏嬷嬷在院中吩咐着丫头,恋花一见苏嬷嬷便同她道:“嬷嬷,可否让我见见老夫人?”因得她常常与沈玉初一同到老夫人这儿来,苏嬷嬷也是认得她的,见她如此着急,便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儿?今日老夫人还没起呢,若是急事,我这便去帮你问问老夫人。”
恋花闻言便点点头,道着感谢。
老夫人昨夜也是一夜没睡,本来她一直都睡得不太好,沈玉初找遍大夫,得了偏方,近来才要好一些。昨夜那眼皮儿却是跳个不停,连带着,心中也有些慌乱。她见苏嬷嬷急匆匆地过来,心中便是一沉,莫不是真有些什么不好的事?
“夫人,大小姐身边的恋花姑娘想见您。”苏嬷嬷伺候着老夫人更衣,一面说道:“看她那样子,着急地不得了,大约是真有什么事。”
沈玉初平日里,若是无事,便会早早地向自己请安,今日却只有她那丫头来了,莫不是病了?老夫人因为担心沈玉初,便催着苏嬷嬷快一些,不一会儿功夫,便整理好,召见了恋花。
“你今日怎的自己来了?你们小姐是病了么?”老夫人急切地问道,沈玉初甚少生病,若是真病了,怕是有些严重,不等恋花答,她便又继续说道:“若是病了,便快些去请大夫,要这城中最好的大夫。”她可见不得沈玉初生病。
“夫人……”恋花却是低着头,并不说话,老夫人着实有些心焦,便催促道:“我的初儿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恋花见状,也知老夫人是当真担心小姐,如今她也只有老夫人可以依靠了,她几步走到老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同老夫人道:“老夫人,求您救救我们小姐。”
她昨夜本就担惊受怕,今日见了老夫人总算是有了些希望,一时间心中滋味万千,嘴也像是堵住了。只有眼里的泪水不停地落下,不消片刻,便已是泪流满面。
老夫人见状也吓了一跳,看来自己的孙女儿,并非是生病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