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也觉察出皇后是想故意激怒自己,便不再说话,再转向皇上时已经是红了眼眶,“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是不信,问一问那位秀女便知道了。”她说着便又望向了皇后,神情更加得意。看来皇后是要效仿自己曾经的做法,只是这本就是我的法子,你又怎么斗得过我?
皇帝本就宠爱景妃,见她如此,便立即对着一众秀女问道:“那日被罚的秀女是谁?此事可当真。”
景妃说的秀女自然是苏语蝶,她当日险些被皇后取消了资格。只是这一问,倒确实将她推到了两难的境地。若是承认,便会得罪皇后娘娘,日后就算进了宫,也必定会遭到娘娘的针对;可若是不承认,便会惹得景妃娘娘嫌,她是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日皇后娘娘便为难了自己,想来就算是不承认,皇后娘娘也定不会对自己多好,倒不帮着景妃娘娘,说出真相,也好报那日皇后娘娘为难自己之仇。
苏语蝶一咬牙,便说道:“回皇上,臣女那日确是被皇后娘娘责罚了,只是臣女愚钝,不知道娘娘罚我是何意。”
皇后听闻这话便一直盯着她,眼里意味不明,苏语蝶吓得低下头不敢看她。皇后毕竟取得了如此大的权势,也并没有慌张,只是淡淡道:“那日本宫罚你,皆是因为你有些不懂规矩,而不是什么舞技过好。若是本宫真因为这个罚你,说出去,不也招人笑话么?”
景妃嗤笑一声,这皇后,自己做出的事竟又说什么招人笑话,她继续说道:“原来皇后娘娘竟是知道会招人笑话?那日若不是被我撞见,皇上怕是连这名秀女的面都见不着了。”她自然是不会罢休的,这皇后多次为难自己,她必要抓住这机会让她栽个跟头。
“放肆!”皇后终于有些怒意,她不再管苏语蝶,转而对景妃道:“谁准得你这样同本宫说话?你进宫这么久了,竟也不知这宫中的规矩么?”她知道今日皇帝与太后娘娘都在场,各宫的娘娘也都在,必然是一个很注重礼数的场合,既然那苏语蝶要与景妃一条心,她便抓住不懂规矩这一点来为难景妃。
景妃见皇帝没有说话,便知他也同意皇后的说法,这大殿上如此多的人,总也不能让皇上的脸面尽失。她便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样子,温和地说道:“方才是臣妾不对,臣妾向姐姐赔罪了。我知姐姐一向宽宏大量,便原谅妹妹这一回吧!”
她这话反倒让皇后说不出话来,皇后本就是想激怒她,惹得皇上生气,不想她竟然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眼下她说得这样诚恳,自己若是再为难她,倒像是有些小气了。
见皇后久久没有说话,景妃便趁势说道:“只是那日的事,臣妾也不敢撒谎,若是皇上不信,大可问一问那日在场的秀女,她们必会将真相告诉皇上。”她嘴角荡起了一抹笑,倘若皇上肯问这群秀女,不管是她们开不开口,都对皇后不利。
皇帝略一思索,倒是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对底下的秀女们问道:“你们说说,景妃娘娘说的可属实?那日皇后是否因为方才的秀女舞跳得好便责罚了她?”
自然是属实,那日的事众秀女都被吓得不轻,也是记得非常清楚。但是想起那日的场景,她们便不敢说些什么,只是面面相觑。
那日皇后的样子她们也不是没有看到,无论如何,这后宫都是皇后娘娘的天下,今日若得罪了她,就是进了宫,怕也没有好日子过。一众秀女心中惶恐不已,也久久没有出声。
沈玉初自然知道那景妃的把戏,若是有秀女说出了真相,那便是好的,皇上也可就这一事打压打压皇后;但若是没有秀女肯出来说话,大家便也都明白,景妃所言句句属实,只是大家都忌惮皇后,便不敢说出真相。如此一来,皇帝便会更加生气,甚至视皇后为眼中钉。
“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皇帝果然大怒,他拍了拍龙椅,大声道:“这天下,到底还是朕的天下,你们何故一个个在朕面前做出这种有苦难言的样子。怎么?在朕面前,也不敢说实话么?”那皇后竟是不觉间将后宫的权利全都揽在了手中,他日这些妃嫔眼中恐怕是只有皇后,而没有他这个皇帝了。
他气极,便咳嗽了几声,太后着急地拍了拍他的背道:“皇帝切莫着急,还是身子要紧。这些新进来的秀女,哪里知道宫中的规矩。等这选秀结束了,你多同她们说一些便是了。”她这言下之意便是今日尚在选秀,不必说太多。等选秀一过,便慢慢地将皇后的权势收回。
皇帝也觉得今日的场合不便说这些,便道:“太后说的是,待选秀结束了,还请您帮儿臣多过问一些。”
“那是自然。”太后答道,她也早觉得皇后权势过大,有些隐患。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削弱她手中的权利。
皇帝与太后虽这样说了,可气氛仍像是僵持住了。皇后与景妃知道皇帝是真的生气了,便是谁也不愿多说;而一众秀女自然也不敢多说话,甚至心中也不知道这事算不算是过去了。
沈玉初心中明白,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大约是要将选秀先进行下去,此事也不便再提。但她也不会开口说些什么,毕竟她眼下是一个惶恐的秀女,多说一句都对自己是无益处的。她便也低着头,不肯说话,皇上总不至于迁怒所有的秀女。
众嫔妃相互看了看,也是安静了下来。此时若是说什么话,难免会被皇后娘娘与景妃娘娘认为是争抢功劳。在后宫中少说话为妙,毕竟许多人都是祸从口出。而皇后与景妃便是争斗得最厉害的两人,若被她们认定了是对方的人,自然少不了被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