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为沈玉初安排婚事这事儿虽说没有成功,但她仍觉得可惜。她一直念叨着,直到沈玉初答应今后会再与别家的公子见面,方才罢休。
沈玉初从老夫人那边出来,便直奔竹林,那里虽有恋花照应着,可她到底还是担心。
她到时那姑娘似乎已经醒了,在与恋花说着什么。见她进来,恋花便对她说道:“小姐你来了?这位姑娘名叫红月,方才在与我说笑呢。”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沈玉初笑着说了恋花一句,又仔细看了看红月。她脸色仍是不太好,但比起早上,已经有了些血色。红月见到沈玉初,便想给她行礼,沈玉初忙拦住她,道:“姑娘不必多礼。”
“姑娘是万花楼来的?”沈玉初扶好她,便问,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自小便被卖到了万花楼,妈妈说我长得有几分姿色,便托苏夫人调教我。那苏夫人虽说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可与万花楼的关系仍是很密切。”红月不等沈玉初问,便主动说了起来,“也怪我贪图钱财,若早知如此,我定不做这等事。”
“事已至此,姑娘也不必多说,你就在此安心养伤罢!”沈玉初看着她,又回忆起前世,她大约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今后会遇到那些事罢!果真是世事无常,如今救她一命,于自己也并非坏事。
红月自是感激,可也有些害怕,她想起了那日的遭遇,不禁全身发抖:“我于那叶公子已无甚作用,他恐怕不会放过我;再说苏夫人,我将事情全盘托出,她定会找我麻烦。”
“此事倒也不必过分担心,叶彻命人将你扔在了后山,大约以为你已经死了,陈雨霞母女更是自顾不暇。你只管养伤,待你伤好了,我便将你送出城去。”沈玉初说道,她在救红月时,便已经替她想好了出路,毕竟只有让她活下去,救她一事才有意义。
红月听到她这话,便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恋花急忙拦住了她:“姑娘这是怎么了?”
“若不是小姐出手相助,红月怕是已经成了孤魂野鬼。如今身无分文,不能报答小姐,他日若需要红月,小姐开口便是。”她本想行个大礼,奈何身上伤口过多,疼得厉害,也只好作罢。
“往后的事,遇到再说罢!”沈玉初这样答着,心中却想着日后再见,我怕是确要求你。
沈玉初吩咐恋花多照看红月一些,便回了府。
侯府内,陈雨霞正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她想起老夫人罚自己的景象,心中便不平,她是何等身份?堂堂侯府夫人,竟被当众用刑,那老夫人当真是要为难自己。
“来人啊,去把小姐叫来!”陈雨霞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
“母亲又有何事?”苏语蝶有些不满,被仗责就够丢人了,又被祖母罚了禁闭。她本想好生休息,不想又被陈雨霞叫了来。
“你这又是什么话?怎么如此不耐,”陈雨霞一听她这语气,便发作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做的事,有哪一件是为了自己?还不都是为你着想。”
“母亲说得是。”苏语蝶这样应着,心中却嘟囔,你哪里是为了我?分明是你自己贪图荣华富贵。
“行了,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些事与你商量。”陈雨霞话锋一转,接着道:“当时叶彻来府上,你祖母的态度,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祖母不是说了么?不允许他将此事说出去,也不会恢复婚约。”苏语蝶哪有陈雨霞精明,她以为老夫人阻止了叶彻便好。
“话虽如此,可她为何非要责罚我二人?”陈雨霞分析道:“她本可将此事化小,却偏偏要往大了办。”
“母亲是说,祖母是有意要为难你我二人?”苏语蝶终于明白了一些,只是仍然觉得疑惑,“祖母这又是为何?”
“这有什么好难明白的?”陈雨霞不能动弹,只得向苏语蝶招手,示意她过来,“何止是这一事,前些日子,她便一直向着那沈玉初。”
经她这么一说,苏语蝶也回想起了一些,之前无论何事,祖母似乎都有些偏帮沈玉初。那沈玉初确实是犯了一些错,可竟是从未受过惩罚;反观她们二人,常被训斥不说,这次竟受了皮肉之苦。
“现下她只是让我们尝了一些苦头,可日后谁又说得准?她本身就不满意我这儿媳,若是真想为难我,即便是将我害死,也不会有人知道。”陈雨霞越说越大声,语气也愈加凶狠。
苏语蝶吓得阻止她:“母亲你小点声,这话被祖母听了去,可如何是好?我看这事倒没这么严重,祖母只是想教训我们一番,心中到底还是有庇护之意的。”
“庇护?我看她倒巴不得我早点死。”陈雨霞却并不收敛,想来是积怨已久,“总归这侯府,我与她,只能有一人当家。”
苏语蝶一听她这话,吓得跌倒在床前,颤抖着声音道:“母亲这……这是何意……你该不会想……”
“你又在慌张些什么?”陈雨霞一向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接着道:“我不过是想着,若有她在,我便很难收拾沈玉初那个贱人,所以想要支开她罢了!”
“那母亲打算怎么做?”苏语蝶舒了口气,好在母亲要做的并不是她想的事。若只是将祖母支开,那也是极好的,毕竟有祖母在,许多事都不太方便。
“你就只会问我么?你这个样子,即便是进宫了,又能走到哪一步?”陈雨霞数落着她,“此事我早有打算,你只需听我吩咐便可,只是你总得有些主意。”
“母亲放心,女儿并非没有主意,只是现下在母亲跟前儿,觉得母亲考虑得更加周全一些。这才事事都问母亲,他日进宫后,就是母亲没有在身边,我也是能应付的。”苏语蝶倒是颇有自信。
陈雨霞哼了一声,不太相信她,于是不满地说出一句:“最好是这样。”便不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