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迟迟没有动作，谭欢强制自己攀上他的肩膀，轻声唤他，“陆先生……”
“呼——”
陆霆钧重重吐出一口气，大手掀了被子，他伏在女孩身上，低声问她：“你叫谭欢是吧？”
谭欢轻轻咬唇，嗯了一声。
灯光下女生眼里羞涩意味浓厚，陆霆钧低笑一声，伸手按了灯的开关。
室内恢复成一片黑暗，谭欢微微松口气，心里的紧张散去了点。
陆霆钧微凉的手指覆上她的脸蛋，紧接着低沉的男声传过来，“你家里需要多少钱？”
谭欢的手指抓着身下的床单，磕磕绊绊道：“四、四十万。”
“哦。”陆霆钧翻了个身，平躺在她身边，“我看过你的资料，高考成绩不错，等你生下男孩，我会供你去国外读书。你那个家，尽早脱离得好。”
他的话让人心动，谭欢却不敢想象。
她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是女孩呢？”
陆霆钧闭上眼睛，有些迟钝地想着这个问题，“女孩，可能只会给你一笔钱吧，我家里那边，比较希望是男孩。”
谭欢嗯了一声，不敢表现出其他情绪。
陆霆钧又说：“我有点累，你上来吧。”
“……好。”
这一晚谭欢远没有昨晚那样的疼痛，甚至还感受到了点愉悦。
末了，陆霆钧已经沉沉睡去，谭欢蜷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被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翌日，清晨。
陆霆钧依然是一早不见人影，床头柜上放了厚厚一沓钱，看起来是昨天的三四倍。
谭欢看着看着，唇边扯出一抹笑。
现在只有钱能让她产生安全感。
依旧是由司机送她回家，岂料这次还未走到家门口，边上就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就是她，好好个姑娘非要出去卖。”
“真的假的呀？话可不能乱说？”
“诶！昨天讨债那大哥亲口告诉我的，听说脖子上啊，全是那事之后的痕迹。”
谭欢停了脚步，抬眸朝那两人妇人看去。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立马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背过身去。
谭欢攥着黑色袋子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她咬咬唇，拼命告诉自己就当没听见。
塑料袋摩擦裤子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个妇人回头看一眼，见没人了又开始说。
“听说是她爸欠了赌债，逼得女儿出去卖。”
“啊？还有这样的爸？那虎毒还不食子呢。”
二人正说得热火朝天，身后突然插进去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你们有空议论别人，还不如看好自己老公。”
“呀！”
二人回头一看，提着棍子的高大男生站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男生将棍子往肩膀上一放，笑得痞气，“我前两天看见李叔进了咱街上的按摩店，李姨，你知道这事吗？”
“什么？”姓李的妇女瞪大眼睛看他，随即转身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冷笑一声，男生抬眸看向另一个，另一个不用他说，干笑两声灰溜溜地走了。
烦躁地将棍子摔在地上，男生握紧了拳头，看向谭欢离开的方向。
他们这种地方，一旦有什么八卦，很快就传开了。
譬如谭欢在回家的路上，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地打量她，让谭欢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
好不容易挨到了家门口，她推开门进去，谁知屋内又是一片狼藉。
小脸刷的一下白了，谭欢傻了一样的问：“他们又来了……？”
“没来。”谭历坐在桌旁边唉声叹气，“是你阿姨砸的，非要闹着离婚。”
谭欢沉默。
说实话，她能理解李梅。
赌博，就是一个无底洞，这种情况下不想离婚才是不正常。
耳旁响起了那位陆先生的话：“你那个家，尽早脱离得好。”，谭欢紧抿着唇，脸色复杂。
里屋有女人的哭泣声，她暂时摒弃那些胡乱的想法，快步进了里屋。
“阿姨。”
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李梅身边，低头软声说：“这是十五万，等讨债的过来了，你把这些给他们吧，别让我爸又拿去赌了。”
李梅停止抽泣，看着那鼓鼓囊囊的袋子，眼里闪过精光。
她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拍着谭欢的手，“欢欢，苦了你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他的。”
谭欢抬眼皮看她，总觉得她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于是，她只能轻轻嗯一声。
外面，谭历喊了一嗓子，“欢欢，陆远找你。”
谭欢抽开自己的手，连忙出去。
陆远依旧是那副流里流气的模样，生怕谁以为他是好人。
谭欢刚一出现，就被陆远拽着胳膊往外走。
“喂！”
谭欢被他弄得有些疼，被迫跟他走到了一个还算的僻静的地方，她忍不住提高音量，“你放手啊！”
陆远将人抵在角落困住，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真去卖了？”
说话间，他的眼睛扫遍了她全身。
肤色白皙，丝毫没有任何痕迹。
刚放下心，他就听到谭欢有些恼怒的声音，“我就去是卖了行了吧？你让开，我要回去。”
“谭欢！”
陆远怒上心头，动作粗暴地将人按在墙上，狭长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干嘛这么作践自己？”
谭欢整个人贴在墙上，墙壁粗糙，她的衣服又很薄，导致后背被刮得很痛。
她忍着痛，深呼吸几下，抬头平静地对上陆远的视线，“我爸欠了别人四十万，他们说再不还钱，就把他手脚剁了……”
败给陆远眼里的怒火，她别过头，看着墙角的小草，补充道：“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就为了这点钱？”陆远捏着她的肩膀，脸上的心痛和怜惜不言而喻，“你就为了这点钱，就去……啊？”
谭欢突然吼道：“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啊？！”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大力推开被她吼懵的陆远，快步要离开这。
下一刻她被人抓住手臂，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再站稳时，陆远那张俊脸凑近，薄唇即将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