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至和傅寒声来到空旷广场的时候,交通管理人员和警察、救护车已经陆陆续续的赶来,现场逐渐得到了控制。
“呜呜呜,妈妈……”
被夏至牵着的小男孩哭得很伤心,看得她心生恻隐,蹲下身帮孩子擦了擦眼泪,安抚道:“乖,你妈妈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们再等一等好不好?”
大概夏至长得很甜,又是一副亲和的模样,小男孩乖巧的点了点头,安静的和大人一起等待。
渐渐地,人群被疏散开来,小男孩被交给了警察和他母亲取得联系,场面慢慢恢复了秩序,听说受伤了十几人,重伤了几人,但终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没有酿成大祸。
事故展开调查,没群众什么事,夏至和傅寒声便离开了那里。
车水马龙的明亮街道上,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夏至纠结着要怎样开口道谢才不尴尬,但傅寒声率先问道:“受伤了没有?”
“啊?”夏至迷糊了一秒,随即摇头,“没有……你呢?”
傅寒声没有回答,深邃的眸光里涌动着夏至看不懂的情绪,她只好刻意避开他的视线,若无其事的开口:“刚才……真的很意外,没想到你会帮忙,真的非常感谢。”
说完,她看了看傅寒声,见男人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觉得口头感谢不够诚意的话,我可以请你一顿晚餐。”
刚才那样惊险的情况,不论傅寒声对她抱有怎样的居心,她都应该客客气气的感谢一回,毕竟一个不小心,傅寒声自身也会陷在踩踏风波中,可他当时完全没有顾及这一切。
不都说商人最注重利益最大化?他这样帮她,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还是说试图让她心软?
傅寒声终于回答了一个“好”字。
夏至心里微微一沉,果然,他的目的又是为了接近自己。
不过为了和她说上几句话,付出这样的代价,她也不得不满足他一次。
两人就这样走进旁边一栋装潢别致风雅的餐厅内。
夏至选了个座位,给张申打去了电话,声音平和又温柔。
“阿申,你现在还在追捕那个人吗?”
那边传来张申爽朗的音调:“很可惜,不知道被他跑到哪里去了,今天人流实在太多,我们派遣了几队便衣也没有搜查到……不过别担心,现在已经开始全城封锁,只要他敢出市,就一定会逮到他!”
“那就好,你没受伤吧?”夏至带上一抹担忧的口吻。
“放心,我们没有正面交锋过。”
听到这话,夏至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提到正事,“那个……刚才发生了一点事故,现在我和傅寒声待在一起,晚餐恐怕不能和你一块儿了,不过你要是想过来也可以。”
“傅寒声?他来这里干什么?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张申的语气里满是警惕。
夏至笑着应道:“好啦,他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们只是单纯吃个饭而已,原因我待会儿告诉你,总之你先忙完吧。”
两人说上几句后挂断,夏至抬起头,这才发觉傅寒声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早说过喜欢和张申在一起。”夏至异常平静,仿佛像没有看见男人不悦的脸色一样,“我们相处得很好,很轻松,这种愉快是你给不了我的。傅寒声,虽然不知道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是很感谢你救下我。”
说着,夏至举起高脚杯朝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傅寒声沉默良久,喑暗的声音竟然是平静的。
“不用谢。”
夏至讶异的看了他好几眼,没料到男人居然只字不提其他,只是回答这么几个字,难道……是她会错意,其实傅寒声对她压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顺路救助,然后被她自作多情的误会了?
“……那个,你先尝尝这些菜,这一家味道还不错。”夏至急忙转移话题,将浓浓的窘迫感给掩盖。
傅寒声不动声色的低眸享用菜品,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到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步,然而在平静淡然的外表下,他胸中早已有一团火在燃烧!
……不过短暂的一阵子没有过来,她居然和张申发展得这么亲密,事无巨细的告诉那个男人,而且对着他有说有笑!
傅寒声克制着不将愤怒扩大,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将眼前的小白兔再次吓跑,何况这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够和平共处的时刻。
夏至并没有看出男人的隐忍,一边吃菜一边佯装不在意的问道:“傅蕾最近怎么样?”
“她很乖。”
听到男人的回答,夏至只想要知道得更多一点,于是趁势又问:“她长高了吗?在学校里和同学还融洽吗?”
傅寒声慢条斯理的顿住了用餐了动作,“你问得太多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去了解!”
夏至一激动,语气差点要僵冷,但是想想她的初衷是道谢而不是争执,于是硬生生忍了下去,努力缓和了一下声调。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蕾蕾的近况,既然我不能见到她,听说一下也该可以吧?”
傅寒声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想知道她的情况,除非是傅家人。”
夏至一噎,郁闷的倒满酒杯,一口见底,而后才开口:“我抚育了蕾蕾五年,你不是说把她带走就带走……”
大概是女人的声音有些低落,傅寒声没有再置之不理,而是回答道:“很公平,当初你带走她五年,现在我再养育五年。”
“这不一样!”夏至不甘的争执了一句,猛然发觉自己是没有资本和傅寒声争的,不由心中愁苦,闷闷不乐的又连着喝下几口酒。
傅寒声见状,眉头微蹙,伸手阻住了她倒酒的动作。
“你有点醉了。”
夏至冷冷的挥开他的手,“我没有。”
傅寒声只是犹豫了一下,随即就收回手任由夏至借酒浇愁,而他则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继续用餐。
看见男人这种毫不关心的模样,夏至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般难受。
明明是她绝情的拒绝了男人的一切,可是看见他的态度真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样淡漠,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又难过到不能呼吸。
在c市的这些日子,夏至虽然表面上很放松,什么都已经放下的姿态,可谁也不知道她每晚辗转反侧,一遍遍回忆和傅寒声曾经的点点滴滴,狠着心让自己彻底抛弃那些过往。
然而那些过去,是没法说丢下就丢下的。
可是看看傅寒声现在,她还没能成功的割舍,对方似乎就已经完全放下了。
这个认知让夏至更觉痛苦,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喝下了第多少杯酒,浑浑噩噩间,手中的杯子忽然被人抽走。
“够了。”阻止她的正是傅寒声,他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你做这副模样,打算给谁看?”
夏至一愣,随即硬梆梆的回答:“不管是谁,总之不是给你看的!既然傅先生已经就餐完毕,我就去付账了。”
说完,夏至振作精神刚想站起,膝盖却不听使唤的一软,直接载到了傅寒声的怀里。
“夏小姐酒量一般,投怀送抱的业务倒是纯熟。”傅寒声慢吞吞吐出这么一句,搂着夏至的腰际没有松开。
夏至人已经有点恍惚了,抬头就是一个瞪眼过去,“我酒量好得很!”
傅寒声也不和她废话,直接领着她出了餐厅,塞进了轿车里。
相比起上一次的醉酒,这一回夏至明显乖巧得多,安安分分的坐在车厢里闭着眼睛,没有骚扰傅寒声,于是车就这么一路开到了她阻住的地方。
自从上一回两人不欢而散后,傅寒声确实回到了B市,有一阵子没有过来,今天再次推开房门,发现这间房子里有了张申存在的更多痕迹。
傅寒声霎时阴晴不定的将女人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