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超市。
王胖子心情很不错,弄了一身赛车服,又弄了一人字梯,爬上保时捷,正在玩自拍,拍完了,还发微信,一会会,就收到百十条点赞。
超市员工也在下面瞻仰老板的仪容,马屁如潮。
这时,一辆改装的特警车辆打头,一辆涂着公安字样的桑塔纳押后,两辆车打着红蓝双闪开了过来。
王胖子没明白怎么回事,却看到后面桑塔纳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挥手,看着那厮幸灾乐祸的笑容,王胖子顿感一阵恶寒。
特警车门一开,十几个武装特警迅速控制了现场,都是一身制式装备,穿着PTU作战服,手持微冲,腿侧还别着九二式。
特警们虎视眈眈,似乎在执行什么反恐行动。
然后,从桑塔纳里走出一个三级警督,他当场宣读了逮捕令:“王勇,你有涉黑嫌疑,被逮捕了,希望你不要负隅顽抗,束手就擒吧!”
王胖子一下子如同被抽了脊梁骨,恶毒地看了眼始作俑者——徐峥,徐峥还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胖子微微摇头,都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没想到人家一招,就把自己玩得死死的。
王胖子顺着人字梯艰难地爬下,老老实实亮出手腕,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可是,现在的年轻人也太狠了吧!
……
王胖子被警方以打黑的名义逮捕,这个消息在道上飞速传开,江湖上一片风声鹤唳。
国内的这些所谓黑道,所谓江湖,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所以,别看他们蹦跶的欢实,只要被警方盯上,基本上就玩完了。
王胖子折了,对火狼的震动很大,他越发认为江湖是条不归路。按江湖辈分,他还得喊王胖子一声叔叔,按说王胖子没犯什么大事,再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怎么警方就突如其来的办他呢?
火狼现在是有家有室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真是越来越如履薄冰,想要金盆洗手隐居山林,唯一牵挂的就是手下这帮弟兄。
土狼太过急功近利,不择手段,要是将狼组交给他,很快就会被带上邪路,到了天怒人怨的时候,组织也该覆灭了。
可是,自土狼而下,更无一个堪用之人。
每每想到这些,火狼便是一阵纠结。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陆子风,陆子风是政府官员,却能够震慑整个北都,他的眼光自然强过很多人,同时,说不定他还有什么高层的内幕消息。
说干就干,火狼马上掏出手机给陆子风打电话,可是拨了号之后,被告知对方已关机,接着再打,还是同样的结果。
火狼疑惑的同时,也紧张起来,想着也许是政府真要大力打黑,那么如他这些在警方挂上号的,一个也跑不了。
犹豫再三,火狼给黑熊的弟弟李刚去了一个电话,李刚的老婆是孙文,孙文的哥哥是武警首长,如果有什么大行动,也许孙文会知道。
火狼向李刚说明了意图,李刚一问,孙文马上表示,他哥哥纪律性很强,如果有行动,也不会告诉他。
火狼忐忑了,马上又想到一个人,是巡捕房长聂抗天。
火狼自认跟聂抗天还说得上话,聂抗天应该不会瞒他。
聂抗天的电话很快接通了,不过对面很吵,他问:“火狼,给我打电话有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聂局,您在忙什么?”
“我正在开车,你这个大佬,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吧!”
“是啊,你是猫,我是老鼠,看见你就害怕,没事不敢给你打电话。”
聂抗天笑了笑:“火狼,跟我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是被吓着了。”
“聂局高明,王胖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他呀,底子不干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没救了。”
火狼咽了口吐沫:“这……你们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聂抗天笑道:“你放心吧!就算哪天有事了,我会给你通气,让你跑路的。当然,前提是,你们狼组不能干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我保证。”听了聂抗天的承诺,火狼心里有底了。
聂抗天道:“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文老去世了。”
“文老?文首长的老爹?”
“没错,刚刚收到的消息,子陵跟着文清叫他爷爷,我估计他要参与治丧,咱们这些朋友应该过去捧个人场。”
火狼立马打了退堂鼓:“聂局,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首长父亲的葬礼,我不够格儿啊!”
“没事,谁管你是谁呀!”
“您说我也能去?”
“去,咱是冲着陆子风去的。”
“好,冲着秦老大,我火狼豁出去了。”
……
文国强大步流星,恨不得插翅飞到父亲的旁边,终于,同秘书一起走到了父亲工作室的门口,颤抖着手,却不敢去推门。
文国强闭了闭眼睛,感觉眩晕好了很多,这才慢慢将门推开。
几个人都回头来看,除了文老。
看到那幅没有完成的画作,文国强泪流满面,双膝一曲,跪在了文老的身后,哭喊:“爸,我来晚了……”
现场每个人都闻之落泪。
“爸……”方淑君被周嫂扶着,走进门来,同文国强跪在了一起。
夫妻俩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转到老人面前,文国强从父亲手中取下画笔,将他干瘦的身子搂在怀中,在他耳畔轻声道:“爸,儿子带你回家。”
文国强长期伏案超负荷工作,身体很弱,他刚要被文老,陆子风抢过来,道:“爸,让我来背爷爷。”
文国强朝妻子看了一眼,方淑君微微点头。
陆子风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文老,走进了文国强的专车,很多人不明所以,文家人都到学校来干嘛?
江月明看了眼这情景,不由皱起了眉头。
……
回到家中,文国强开始安排,按照老爷子遗言,从速从简。
停灵一日,亲朋好友、军政要员纷纷过来祭奠,文国强拒收花圈和礼金,这也是文老的遗言。
文老说:死去元知万事空,收了花圈还要烧,这是对大气加重污染,雾霾这么严重,他要以身作则,减少污染。
每每想到这些,都让文国强心酸不已。
文老是民主人士,虽然他德高望重,也不可能举行国葬,方老牵头,组建了文老的治丧委员会。
方老在火化之前,主持召开了一个简短的追悼会。
追悼会回顾了文老不平凡的一生,文学造诣登峰造极,还是书画双绝,最终要的,是培养了一个出色的儿子。
治丧期间,陆子风忙的跟狗一样,文国强悲痛欲绝,方淑君身体刚刚恢复,所有的事宜都要他来定夺,即便以他牲口般的精力,也有些吃不消。
好在文老的遗言提到从快从简,如果再停灵七日,陆子风怕是也要追随文老而去了。
火化完毕,就是下葬,文老的衣冠葬在圣母玛利亚教堂的后山,葬在孙女文清的旁边。这是老爷子的夙愿,老爷子日思夜想陪着孙女。
下葬这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出席葬礼的有很多陆子风熟悉的、陌生的面孔。
男的穿着白短袖,黑色西裤,撑着雨伞,女的都是深色衣裙。
人群中,陆子风看到了聂抗日、东方云,看到了金英浩,看到了徐峥,还看到了火狼。
更多的是他不认识的人,但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判断,大多是长期处于高位的。
陆子风不认识他们,但是通过这个葬礼,大家都认识了陆子风,文首长的女婿,超过了女婿身份的女婿。
……
当天晚上,陆子风在文国强家里陪着他们俩,一家人很沉默,连吃饭的意思都没有。
还是陆子风打破沉默,道:“爸、妈,爷爷去世了,可是咱们还要活着,以后的路还很长,尤其是爸,您日理万机,要珍重啊!”
方淑君也劝道:“国强,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爸年纪也不小了,他跟小清团聚,咱们应该高兴。”说着说着,方淑君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掉。
陆子风叹了口气,给二人盛了粥,又夹了一些小菜,道:“爸、妈,吃饭。”
文国强吸了吸鼻子,道:“我没事,我就是有些内疚,虽然我工作忙,可是并非没有陪父亲的时间,是我疏忽了,我后悔啊!”
“爸,爷爷不会怪你的,你的时间全部给了工作,给了老百姓,他会为你骄傲。”
“爸越是不怪我,我越是难过。”文国强喝了一口粥,道:“我要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工作,爸爸一直希望我能够做得更好。”
这两天,文国强夫妇累坏了,吃完晚饭,方淑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文国强也破天荒没有进入书房加班,在陆子风的按摩中,进入了深度睡眠。
陆子风却睡不着,端着一杯红酒来到露台,仰头看着夜空中寥寥无几的星星,喃喃自语:“小清,你见到爷爷了吗?你还孤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