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风准备做一个清淡地皮蛋瘦肉粥,然后再佐上几个小菜,他看过了,都有现成的食材。
这就是他的爱心晚餐。
刚好晚上熬的粥还在,陆子风煮上了两颗卞蛋,又找出一块纯瘦肉,刚准备切,手机又响了。
不用说就知道是木清韵的,摸出来一看果然是,擦了擦手,陆子风接通了,就听到木清韵抱怨的声音:“半个小时到了,还得多长时间。”
“不好意思啊,小韵,我在首长家里,恐怕还得一个小时。”
“哦,没事,那我回去等你吧,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
“嗯。”
挂了电话,陆子风将瘦肉切碎,皮蛋煮好了,也切碎,然后将皮蛋和瘦肉一股脑放入粥锅,大火煮开。
借着这个功夫,他调了一个糖醋萝卜丝,又切了个泡菜丝,咸鸭蛋切了一盘,又弄了些芥菜黄豆。
这边折腾完,那边粥也熬好了,撒了点盐,又切了点香菜撒上,尝了一口,微微陶醉一番。
默默地看完这一切,周嫂抹了抹眼睛,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陆子风喜滋滋地端着几样小菜走进夫人方淑君的房间,看到方淑君依然熟睡,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又去了文国强的书房。
此时,文国强戴着花镜,左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镜框,右手拿着一块鹿皮仔细的擦拭着,镜框里镶嵌着一张少女的照片,赫然是逝去的文清。
文国强眼中流淌着浓浓的爱意,房间却充斥着无尽的痛楚。
陆子风的心也狠狠一抽,不难想象,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有这样一个父亲,面对着英年早逝的女儿相片,潸然泪下。
“爸……”陆子风声音带着哽咽,道:“吃饭。”
“好。”文国强恋恋不舍的放下相框,跟着陆子风走进夫人的房间。
看到方淑君还没有醒转,文国强低声道:“要不咱们出去吃,难得她睡得如此踏实,让她多睡一会。”
陆子风摇摇头:“您坐,我叫醒她,吃点东西,她会睡得更好。”
“也好。”
文国强自己拉了一张方凳,坐在了床头柜边上,目光扫向稠粥和几样小菜。
陆子风俯首在方淑君的耳畔,柔声道:“妈,起来吃饭。”
似乎,他的声音带着某种魔力,方淑君幽幽醒转,蹙着的眉头稍稍展开,吸了吸鼻翼,道:“好香,扶我起来。”
在陆子风的帮助下,方淑君靠在床头,目光在文国强的脸上稍作停留,然后看到了所谓的晚饭。
一小碗皮蛋瘦肉粥,黝黑的皮蛋,红色的肉块,碧绿的香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再看几样小菜,有萝卜丝,泡菜,咸鸭蛋,芥菜黄豆。颜色鲜艳分明,很是喜人,有白的,绿的,黄的。尝一口糖醋萝卜丝,酸脆爽口,口舌生津。
方淑君筷子连连挥动,几声吸溜,一小碗粥便喝了个精光。
吃完一碗粥,方淑君的脸上终于有了几丝血色,陆子风看了眼文国强,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要主动进食,问题就不大。
方淑君前脚搁下碗,文国强也喝完了粥。方淑君看着陆子风道:“都是你亲手做的?”
陆子风挠了挠头,憨笑道:“就这水平,也不知道合不合爸妈的胃口。”
“好。”
“很好。”
方淑君同文国强异口同声道。
陆子风顿时笑了,不过却是笑得眼含热泪,笑中有对文国强夫妇的同情,也有承欢膝下享受天伦的感动。
“只要爸妈爱吃,我以后会经常给你们做。”
“此话当真?”方淑君追问道。
文国强却摇头说:“小秦有工作,很忙的,偶尔抽空就好。”
方淑君略微有些惋惜,不过却很明事理,道:“也是,年轻人当以事业为重。”
陆子风笑道:“不会耽误的,你们放心,我会安排好。”
文国强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小秦也累了一天,让他早些回去休息吧。”
方淑君依依不舍,但还是道:“好,小秦,你去吧,有空过来陪陪妈。”
陆子风吸了吸鼻子:“一定。”然后走到床边,揉按着方淑君的肩头,道:“妈,等你睡了我再走。”
方淑君感觉心头一股暖流涌过,眼眶一热,伸手拍了拍陆子风搭在她肩头的手,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文国强要收拾碗筷,陆子风道:“爸,哪儿能让你动手,你去休息,一会我收拾。”
文国强笑着摇头:“为什么不能?这才像个家的样子,每个人都有分工。”
陆子风笑了笑,微微点头。但愿自己的努力能够缓解文国强夫妇的丧女之痛。
文国强端着碗筷走出房间,就看到眼眶通红的周嫂,周嫂抹了把眼角,马上接过文国强手中的碗筷,道:“先生,我来。”
文国强点点头,将手中的碗筷盘碟递过去,周嫂欢快的接了,就往厨房走,边走边道:“姑爷真有办法,以后我也照他的做。”
文国强摇摇头,走进房间,看到陆子风正将熟睡的方淑君放平,然后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将中央空调设定到28度。
做完这一切,跟着文国强回到了书房。
文国强拿起茶杯,被陆子风接了过去,陆子风给文国强泡了浓茶,文国强接过来,道:“自己倒水。”
陆子风应了一声,文国强又道:“你怎么让她入睡的?自从小清离开后,她一直精神恍惚的,严重神经衰弱,终日无精打采,可就是睡不着。”
陆子风道:“我给她做了按摩,揉按帮助睡眠的穴位,可以起到舒缓安神的作用。”
文国强点点头,转移话题道:“很晚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你去吧!”
“侍奉父母,怎么会耽误时间?我只是很内疚,我做的不够。”
文国强摇头道:“你无需自责,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知道,当初结婚都是我们强加给你的。”
“爸……”
“你能喊我一声爸,我很满足,我在内心也何尝不是将你当成我的子嗣,华夏人真的很传统,很多思想是与生俱来的,是根深蒂固的,总是希望看着后代的成长,看着自己的生命在他们身上延续,我也不例外!”
文国强顿了顿,续道:“现在,我们只能看着你。”
陆子风抿了抿嘴,重重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被文国强叫住,道:“有空的话,去看看爷爷,小清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精气神大不如前……”
“我知道,走了。”
下楼碰到了周嫂,周嫂对着陆子风深深一个鞠躬,道:“姑爷,谢谢,您不知道,夫人水米不进,我这心里有多急,没想到您一来,问题就解决了,以后您得教教我。”
陆子风笑了笑:“有空我会常来。”
走出文首长的小院,看到路灯下木清韵正在等他,陆子风走着走着,被盛夏的夜风一吹,眼泪夺眶而出。
木清韵吸了吸鼻子,伸手擦拭着陆子风的脸庞,陆子风抓着她的小手,道:“跟我先去一个地方。”
陆子风坐在兰博基尼的副驾驶,还没坐稳,引擎一阵怒吼,一股强烈的推背感将陆子风摔在椅背上,紧接着,这只怪兽便鱼跃而出。
听着强劲的发电机咆哮声,人体肾上腺素不由分泌过速,征服的浴望自然而生。
“我来开。”
“好啊!”木清韵对陆子风的顺从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也只有在陆子风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贤良淑德的一面。
和陆子风交换了位置,两人扎好安全带,陆子风猛轰油门,方向是绕城高速的入口。
木清韵会意,紧张中透着兴奋,右手拉着门框上的拉手,左手点了一个按键,然后道:“随便开,拍不到。”
这是木清韵找人改的,安装车牌的是一个可以滚动的装置,正反面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牌照,所不同的是,其中一块喷涂了一种荧光材料,肉眼看不出分别,摄像头一拍就曝光,什么都看不见。
陆子风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人,能开起这样的车,还在乎违章?再说,以他的应变能力,起码可以保证不撞别人。
兰博基尼一路轰鸣而过,秒杀一切,吸引了无数眼球,也点燃了无数司机的热情,可惜,他们只能望洋兴叹。
美女和豪车,都是男人最爱。
很快,跑车上了高速,这时,才真正地信马由缰,恣意飞扬。
左冲右突间,超过了所有车辆,然后很快的,后方车辆的前灯都消失在视野当中,炙热的烈风拂面生疼,二人却止不住嗷嗷直叫。
木清韵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刺激,没错,让她来开,绝对开不出这样的速度,开不出这样的效果。
在高速上驰骋了整整两圈,最后在出口处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当时的车速保持在一百迈以上。
速度慢慢降到六十,下了高速,来到一处木清韵不熟悉的地方,依山傍水,很偏僻的一处所在,一个闪着灯光的十字架说明了这是什么地方——教堂。
圣母玛利亚教堂,文清就葬在教堂后的公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