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军出征。
长孙婳战在柳絮白身边，直直的盯着燕程成，噘着嘴像是有说不完的委屈。
柳絮白拍拍她的手，笑得大方得体，“殿下就要走了，苜蓿不去和殿下说两句话？以后想说话可就不易了。”
长孙婳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她不敢看燕程成的眼，柳絮白说的对，以后再见面……就难了。
只是一转头，却对上了燕王的眼，他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模样让长孙婳一阵心惊，后背冷汗连连。
“我走了。”燕程成却对长孙婳笑笑，像个慈爱的兄长，“苜蓿，你要好好的，瑾言会照顾好你。”
长孙婳点点头，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皇嫂，代我照顾好这个小妹。”燕程成难得拜托人，“也好好照顾自己，瑾言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大可依靠他。”
“殿下……”柳絮白抿了抿唇，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为了未出生的皇子，她必须自私，不然将来会更辛苦。
只是这一幕，青画却没有看到，她在城郊等着大军到来，然后跟着一起上路，本来是没什么，却出了意外——或者说插曲。
“黑大人？”青画看着一脸严肃的黑大人歪了歪头，瞄到他腰间的长剑青画勾了勾唇角，他这是又来绑架自己了？
“姑娘，你离开程王殿下吧。”黑大人道，“会没命的。”
青画挠了挠头，有些好笑道:“黑大人，你为什么认为，我把命看的那么重要呢？更何况，你觉得有谁能杀得了我？”
话音刚落，一旁草丛中传来数声惨叫，黑大人听的心惊，看着青画，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这个女人，真如皇上所说不是个单纯的哑女，不，她根本不是哑巴！杀人如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的出来。
她潜在程王身边……又打得什么主意？
“你快走吧，一会儿大军可就来了，到时看着你带了一大堆手下来……可就不好解释了。”
黑大人又看了青画一眼，转身走了。
“啧啧。”青画摇了摇头，笑着对草丛方向喊道，“月神，你真的把那些人都杀了？”
“你说呢？”清冷的嗓音在空中响起，竟能看见一阵阵的似有若无的涟漪，震得青画耳膜都疼了。
青画微微笑了，这个江月神，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样嘴硬，却又心软。
她看着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女子，音容笑貌未变，白裙翩翩看着那样身形单薄，脸上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这才是江月神，是她此生最后的挚友。
“你不用特意这么大声，反正我听不见。”青画笑道，“怎么想起来探望我了？”
月神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将手中的白瓷瓶递给青画，“药老让交给你的。”
青画接了过去打开闻了闻，清香扑鼻，她抬头看了一眼月神问道，“这是什么，还蛮香的呢！”
“是药水，你脸上的遮颜草汁，用这个药水洗一洗就能洗掉了。”
“我要这个做什么。”青画好笑道，“左右也就这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你们不给我洗掉这玩意儿，我也会去找你们要的。”
“当我提前给你好了，用不用随你。”月神道，“就算他不是东留，难道你就不想让他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吗？”
青画摇摇头，孩子气的嘟囔道，“又不是没见过，他小的时候我还教过他武功呢！”
月神听了这话倒是笑了一笑，她似乎是许久都没有笑过了，脸上神情还有些不自然，“他也快来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青画。”
“等等，月神！”
月神回头看的情况，嘴角仍带着浅浅的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青画，我真的没关系。”
青画摆摆手，“我想说什么了，我就是想问问我的声音是不是真的这么难听？”
月神:“……”
“是吗是吗是吗？”
月神抽了抽嘴角，青画真是越长大越幼稚，她难得认真的说道，“嗯，难听，真难听。”
这下换青画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有想到月神居然这么“实诚”，实诚的简直让人想打她哦！
月神看着青画脸一个劲儿的抽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安慰她道，“你不用在意这些，你本来是话就不怎么好听。”
青画:“……”
果然还是打她一顿吧！
月神继续说道，“声音会慢慢变好听的，你现在只是还不习惯而已，等你习惯了就好了。”
青画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月神点点头，“你又不是天生的说话难听，听不见自己说话声又怎样，以前总听过声音的吧，回想起来，慢慢的就会好了。”
地面开始震动，远方传来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月神看了天边一眼，继续道:“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青画点点头，她擅自离开也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燕程成该找她了。
“月神。”
“嗯？”
“让我抱抱你。”青画不由分说的抱住月神，在心里轻轻低喃，“你才是，要好好保重。”
回到临时驻地，正好看到大军浩浩荡荡的从眼前而过，她们女眷是跟在大军后面的，青画没有想过要特殊对待，但是她却没有想到，燕程成居然等她了。
“上来。”燕程成坐在马上俯身，将手递给青画。
青画愣了愣，很想问他为什么没有跟大军一起走，而是只带了十几个骑兵，在后面等她。
但最后，她只是把手递过去，燕程成拉着她的手轻松将她拉上马坐在前面，什么话也没有说。
青画看着他笑——你这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听说，此时的沂城正好有山歌节。”燕程成道。
青画眨眨眼，那是什么？
“我带你去。”燕程成拍拍她的头，微微的笑了，“坐好了，我们出发了。”
青画抿了抿唇，手中握着的小瓷瓶有些发烫。
月神的话又在脑中响起，“就算他不是东留，难道你就不想让他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吗？”
其实……也不是不想。
只是更希望那个人是东留，因为不管那个人是谁的转世，真正懂自己的也只有一个白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