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城与洄江只是一江之隔,路途不算远,半日就可到达,这一路上叶云飞对凤清儿没有叫醒他见到柳叶真面目有些埋怨,好歹破那劳什子的机关时,他也出了力不是。
凤清儿听着他一路叽叽喳喳,真是泪了,路途真是漫长啊!恨不得拿把刀剖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里面的细胞组织变异,为嘛像个女人一样讲个没完没了。
埋怨一阵后,叶云飞又换了个话题。
“我说清儿,你那风水在哪儿学的,怎么以前我没见过?”
“书上看到的。”
“哪本书,我也找来看看!”
“不记得了。”
“买的吗?”
“……”
“在哪买的?”
“不记得了。”
“那你教我。”
“……”
韩淞不想进入那无聊的探讨之中,一个人放慢了脚步在后面跟着。虽然他对凤清儿会风水一事心存太多疑惑,但他同时也看得出来,凤清儿似乎不太愿意讲这件事情。明明三个人的路途,唯有他显得独断专行,陷入了纷绕杂乱的思绪当中,漆黑的双眸时不时地朝着凤清儿的方向看去,有时会闪出兴奋的光芒,有时则出现难以抉择的痛苦神色。
叶云飞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到,自然也失了兴趣,回头想看看韩淞干什么,正好瞧见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凤清儿的身上,突然想起昨夜破那机关术时,韩淞对凤清儿的关心和心疼,心里霎时敲起了警钟。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与韩淞同行。
“我说,你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他单刀直入,韩淞喜欢凤清儿的事,他一直都有怀疑。
“啊,什么?”叶云飞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力道有点大,吓得韩淞迅速回了神,愣了一会儿,旋即撇过头,镇定道,“你看出来了?”
早晚都瞒不住,又何必要装傻不承认。再说这也不是他韩淞一贯的作风。
“靠,大哥,你还真敢承认?”叶云飞张大嘴巴,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瞅了前面凤清儿一眼,确定她没听见,继续道,“你那小眼神,恨不得把清儿装进眼珠子里去了,瞎子都看出来了。”
“看出来就看出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况且这事我迟早会跟族里提出来的。”
“那群榆木脑袋能答应?”
“以前不会,现在不同了,只要让他们知道清儿的长处,怕是赶着让我上凤家提亲。”韩淞说的信心十足,面上浮现鄙夷之色,“韩家那些个唯利势图的老东西,只要有利益,谁还管你与谁成亲?”
“那梨家呢?”叶云飞提醒道,“梨家可是在莲城家族排行榜中排名第五,你与她的婚约可是你们韩家先提的,在莲城谁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梨湘芸,梨家与凤家又从来都是不对付,这会儿要是知道你要娶凤家的姑娘,并且与她同侍一夫,这不是打梨家的脸子吗?”
百年来,凤家一直抓着家族排行榜的尾巴,拿着第十的名号在莲城众多世家大族中举步维艰,表现上虽同为十大家族,似是风光无限,可背地里,谁又看得起这拿第十名号的凤家?梨家肯与韩家联姻,本就是抬举了,若不是梨湘芸对韩淞倾心已久,死活要嫁给韩淞,谁愿意跟比自家势力还不如的家族结亲家关系呢?
“谁说我要她们二人同侍一夫了,我韩淞要娶的妻子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凤清儿。与梨家的婚约我一直没同意,所以作不得数。”韩淞淡声道。
“你想悔婚?”叶云飞瞪大眼睛,悔亲的结果就是彻底罪了梨家,后果不堪设想,本来韩老家主过世之后,韩家就大不如从前,与梨家联姻也正是为了稳固韩家在世家大族中的地位,这下倒好,韩淞要悔亲,不但家族地位难保,还会遭到梨家的肆无忌惮的报复,这些他想过没有?“你脑子进水了吧?”
“你脑子才进水了,我没同意,何来悔亲之说?”
“是,你没同意,但你也没反对,你沉默不等于就准了这件事了吗?”叶云飞即刻反驳,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做出那种糊涂事来,“不错,你口中的那些个老东西是重视利益高于一切,可你别忘了我也是世家大族里的大少爷,谁家还没有这些个感情凉薄自私自利的小人物,我最了解这种人了,虽有些古板不近人情,又喜欢捡便宜,但到底出发点都是为了家族着想,你若悔亲,就陷韩家于不义,梨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现如今韩家已是风雨飘摇,再被梨家踹上两脚,你是想彻底毁了你老祖宗的基业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没有爹在的韩家,于他还有什么意义,他本就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名、利从不是他想要的。叶云飞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正是因为这,才迟迟未对凤清儿表明心意。“今时不同往日,以清儿的能力,我相信下届家族排行榜中凤家定能上好几个阶层,到时所有问题应该就会简单化了。”
“简单个屁啊,是你脑子变简单了吧?”叶云飞一时没忍住,爆粗口反击,惹得韩淞直瞪眼,示意他说话客气点儿。叶云飞摸了摸鼻子,倒没觉得什么,继续道,“就算到那时韩家不阻止你娶清儿,那梨家被悔了亲,多丢人,能咽的下这口气吗?照样报复!”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韩淞,小心翼翼道,“还有最重要一点,你要娶清儿,那她答应嫁给你了吗?她到现在可是一直把你当哥哥!”
韩淞一怔,心里沉了沉,思忖良久:“她会的,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心待她好。以前她把我当哥哥,是因为凤家不待见她,很多事情她不能做主,也不敢奢望。以后就不会了,我给她希望,凤家也会给她希望,没人阻止,她定会答应嫁给我!”这些话与其说给叶云飞听,不如说给自己听。清儿虽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他却一直捉摸不透她的性子。若对他有情,当初听到韩梨两家联婚时,为什么连一句娇嗔责怪的话都没有。若是无情,又为何时时关心他在韩家的命运,在老家主过世时,经常出言安慰,嘘寒问暖。
他不懂了,也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