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官副局长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赵传奇和陈永森跟在后面。官副局长在门口往里面环视了一圈儿后,盯着赵传奇皱了皱眉头,然后对陈永森道:“你们提起精神来,我要回局里处理一些事情。”
“您放心您放心,一定!”陈永森嘻嘻地保证道。
官副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再瞄了赵传奇一眼,然后缓缓地走了出去。
赵传奇对陈永森说,我去送送官局。
陈永森说,去吧,抓紧回来,别又在外面腻歪住了。
赵传奇皱了皱眉头,跟了出去。
官副局长回过头说,行了行别送了,送我干什么?
赵传奇本想止步,但是见官副局长表情仍旧有些异常,于是不顾官副局长的话,硬是跟着他到了楼下的大厅里。
“可以啊小赵,还挺会察言观色。知道我想单独叫你出来说说话。”官副局长赞了一句。
赵传奇一笑代答。
官副局长朝楼梯口看了看,确定没有可疑迹象后,凑到赵传奇面前,轻声说了一句:“在上面不方便说话。我跟你说,小赵你以后给我机灵点儿。你身边可是埋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你炸上天!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冲你发这么大的火吗?”
赵传奇道:“因为我不应该擅自离开这里。”
官副局长道:“屁话!你还没看出来吗?刚才你走以后,这陈永森马上就给申副局长汇报了,说你擅自外出置海黛尔的安全于不顾。老申很生气,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你应该能看出来,这里面其实很复杂。换句话说,陈参谋是老申那边的人,对你我来说,他就是那颗定时炸弹。你能懂我的话吗?”
赵传奇点了点头:“我懂我懂。”
其实官副局长这句话的话外音就是:陈永森是申副局长那边的话,你是我这边的人。作为局里德高望重的平级副局长,谁下面没有几颗强有力的筹码?你在这边即便是犯了一点点小错误,陈永森也会添油加醋地往申副局长那边汇报,到时候我那边就被动了。
随后官副局长在赵传奇肩膀上轻拍了一下,说道:“好。懂就好。后面我会帮你安排,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这次任务完成好。明白吗?”
明白。赵传奇点了点头。但是他总觉得官副局长说话太深奥,表面上看起来字句达意,实际上却暗藏玄机。
就比如说,官副局长说后面会帮自己安排,这‘安排’二字就引人无限遐想。
怎么个安排法?
是人事方面,还是其它方面?
如果是人事方面,会往哪里安排?
等等等等。
当然,这两个字同样具有一定的鼓动和激励作用,在赵传奇心里,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就这样,赵传奇在海黛尔的总统套房中住了下来。套房很大,两厅,两阳台,七个分室。几名保卫人员,陈永森和赵传奇住一个房间,阿猫阿狗同住一个房间。
其实海黛尔是一个相对还算和蔼的明星,跟舞台上高傲冷艳的那个天皇巨星不一样,生活中的她,很喜欢跟身边这些人聊天交流。比如说,她喜欢跟小梅一起谈减肥谈美容谈婚姻谈幸福的定义;也喜欢跟赵传奇陈永森等人,谈中国武术和自由搏击。当然,她也比较喜欢看电视看娱乐频道,时刻关注着娱乐风向,还时不时地在大家面前哼唱几句。自从在酒店下榻之后,海黛尔也一直不怎么化妆,她穿上一身很休闲的家居服,蹬着拖鞋,或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坐在阳台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外面的景色。
早上,赵传奇起床很早。醒来时旁边床上的陈永森还睡的正香。不过这家伙睡觉很不老实,毛毯被他不知蹬到哪里去了,他只穿了一条黑色的三色裤,平躺在床上打着分贝值并不高的小呼噜。嘴角处还流了一片哈拉子。
尽管赵传奇对陈永森这个人并不认可,但他觉得他的身体是无辜的。于是从床下拾起那条被他蹬掉的毯子,帮他盖住了腹部,以免着凉。
洗涮过后,天才刚蒙蒙亮。赵传奇到阳台上伸展了一下四肢,做了几个俯卧撑,顿觉心旷神怡,精神抖擞。正准备去倒杯白开水润润嗓子,却见主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
海黛尔穿着一套棉质睡袍,敷着面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手不停地揉捏着脸部。
“这么找(早)啊?”海黛尔放缓了一下脚步,腾出一只手跟赵传奇打了个招呼:“姑的猫尼,小赵!”
她发音极不标准,赵传奇悟了半天才意识到,海黛尔是在说‘Goodmorning’早上好。赵传奇也笑回了句‘猫宁,海小姐。’。
海黛尔笑问:“昨晚休息的好不好?”
赵传奇说,好,相当好。
海黛尔坐上了沙发,揉捏着额头,说道:“等我一哈,我想下去扇扇(散)步,垒陪我好啦。”
“好的我去准备一下!”赵传奇道。
海黛尔摆了一个‘OK’的手势,把双脚蜷缩到了沙发上,继续揉脸美容。
赵传奇回到房间里,换上了一套西装。这时候陈永森仍然呼呼地睡着,毯子又被蹬到了一侧,又圆又大的肚脐眼儿外露着,周围长满了细密的毛发。赵传奇好人做到底,重新帮他盖了一下毛毯,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海黛尔已经摘掉了面膜,换上了一套红色的运动套装。见到赵传奇穿戴整齐地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笑了起来:“垒(你)圈(穿)介么正规干什么,又不系出去出席活动。是去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赵传奇略显尴尬地一愣,这才意识到,的确是自己没经验,工作起来太死板了。“那我再去换一套。”
“辣好垒去吧,我债去饭(换)一双孩(鞋)子,这双孩有些个不须(舒)服。”海黛尔翘了翘一只脚,脚上那只翻毛皮休闲鞋蛮漂亮。
赵传奇回去又重新穿了一件夹克衫,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才见海黛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戴上了一顶款式很简单但很高雅的鸭舌帽,手中还拿了一副墨镜。赵传奇知道,作为知名艺人在出门的时候,理所当然要懂得伪装,尽量避开粉丝和狗仔队的视线。
但是令赵传奇惊讶的是,海黛尔脚上竟然穿了一双鳄鱼纹的高跟皮鞋。鞋跟虽然不是超高的那种,但是穿这鞋出去散步,岂不是自己找累吗?
海黛尔显然看出了赵传奇眼中的疑惑,耸了一下肩膀解释:“木有办法啦!介次出来没带太多孩子(鞋子),现在看起来,还系不要偷懒,偷懒的发(话)会秀(受)到惩罚。上午的时候我要出去买几双孩子。”
赵传奇‘哦’了一声,心里笑说,买卖孩子犯法。
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套房,海黛尔不失时机地戴上墨镜,朝楼道中扫视了一圈儿,然后才敢大步走到电梯口,等电梯上来。
出了酒店后,才发现,这时候天还挺黑,天空中刚刚泛出一片鱼肚白。海黛尔也许是觉得墨镜遮住了原本就不怎么充足的光线,往下拉了拉镜框后,干脆摘掉了墨镜,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走出酒店大门后,海黛尔才调整了一下鸭舌帽的高度,自嘲地解释道:“做意淫(艺人)不容易,每习每刻都要担心有人认出你来。就像系我们两过人在这边走,如果被狗仔队拍到,那么明天报纸上就费出来一过头版头条,海黛尔与陌星(生)男几(子)出现在曼罗顿酒店(化名)。蓝(然)后各种猜测都会铺天盖地地出来。有人会缩,疑似新男友,疑似在酒店开房,疑似……总基(之)没有写不到,只有垒想不到。媒体的力量习在系太强大了,能够捕风捉影,颠倒黑白……”
海黛尔呜里哇呀地说了一大通,赵传奇听的一愣一愣的,心说,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听香港明星说普通话,更困难的事情了。
赵传奇一边听海黛尔讲一些娱乐圈的事情,一边跟海黛尔在一条人车并不繁多的街道上徘徊。
但敏锐的赵传奇很快就发现,穿着高跟鞋的海黛尔,走起路来重心很是不稳。身体左右摇晃的厉害。这也难怪,脚下是一块盲人导航路段,路面凹凸多棱。海黛尔走起路来速度很快,那沉闷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仿佛也被海黛尔妙脚生花,奏成了一段段节奏感十足的打击乐。那嗒嗒的声音,很像是一种高傲冷艳的内心独白。
路经一个早餐店时,海黛尔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摸了摸腹部,笑说:“肚几有一些个饿了,要不蓝(然)我们先去吃一下早掺(餐)?”
赵传奇试探地道:“人太多了,不太方便吧,你是公众人物。”
“有什么不方便的。”海黛尔将摘下的墨镜重新戴到脸上,冲赵传奇反问:“垒现在还能一眼就认出我来吗?”
赵传奇笑说:“能。墨镜能遮住你的眼,但遮不住你的脸。”
海黛尔也笑了笑:“没想到小赵垒还挺有幽默感的。介次我做主,肘(走),去吃早餐。”
赵传奇也没再提出相反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