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季雅回了文物院自己的房间,就炸毛了。
“你为什么要我答应陪傅耀博吃饭?”她气得瞳孔都缩成一团,气势汹汹站在顾烨南面前。
“不是你陪他吃饭,是他请你吃饭。”顾烨南退开几步,表情很平静,可说出的话却分量不轻,“你为什么对和他吃饭反应这么大?”
“我,我,我……”任季雅愣了愣,心里不安起来。
是呀,她的反应未免太过了!
顾烨南什么都不知道,她这副反应在他眼里确实很异常。
“他对你不尊重?”顾烨南缓缓从任季雅的身后贴了上来,轻轻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身后男人的声音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却十分冷漠。
“没有。”任季雅转身看向顾烨南,看到他微微眯着的眸,透出几分试探。
今晚……
最迟今晚,她一定要和傅耀博把话挑明。
这种被夹在中间煎熬的感觉实在让任季雅感觉做贼心虚。
她是来修复壁画的,并不是来和陌生男人周旋人心的。
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
思及此,她坦坦荡荡地望向顾烨南,声音一片平静,“他没有。”
“如果任何人敢欺负你,我都可以替你出头。”顾烨南攥住了任季雅的掌心,贴在唇畔,吻了一下,“明白?”
“嗯。”任季雅抬头望着顾烨南,蓦地发现他眼神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让她脊背冒凉风。
“尽快结束这里的工作,和我回嵩城。”顾烨南的唇角扯了扯,松开任季雅,疏离淡漠的眸垂了垂,从她身边离开。
顾烨南走后,任季雅倒吸了一口冷气,站在镜子前望着满脸憋红的脸。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地直视他的注目?
顾烨南刚才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寒霜,差点儿就把她冻死。
傅耀博很守时,晚餐时间将车子准时开到了任季雅的院子门口。
落日的余晖之下,他斜斜倚靠在车旁,半边的阴影被门口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遮挡着,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任季雅的门口。
这可是她第一次答应和他一起吃饭。
看到任季雅出门,他的脸上蓦地扬起一抹笑意,拉开了车门,“请。”
“傅耀博,你不用这么客气。”任季雅没有上车,而是站在车外看着他。
“我习惯对女士礼貌。”说完,傅耀博自己坐进了驾驶室,轻缓地发动了车子。
站在不远处的一抹颀长身影,将这一幕通通落入了自己的明眸中。
他也开了另外一辆车,跟随着傅耀博的车子。
到了会所,傅耀博将任季雅请进了一间清幽干净的雅间。
甫一进来,任季雅便能感到这个雅间里透出的古朴和文化气息。
到底是文物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傅耀博对吃饭的地方也十分讲究,光说桌面上摆的青花瓷茶碗和竹筷,哪一件不是甚有考究?
可是,任季雅只轻轻瞥了一眼桌子,回身迅速关上了门。
这一连串的动作,倒让一旁认真冲茶的傅耀博动作一顿。
“傅耀博,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吃饭的。”任季雅的声音清脆,一步步走到傅耀博身边,脚步顿住。
“不是来吃饭?是来干嘛?”傅耀博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也说不出眼眸里的情绪是喜是惊。
“我今天就要把话和你讲清楚。”任季雅心里不痛快,随手端起傅耀博倒的茶水,仰起头一股脑地灌进口中。
不是滚烫的茶。
却裹挟着清又淡的醇香味儿,辛辣的味道从口腔处蔓延开来,直窜到四肢百骸,渗入骨髓里。
“任小姐,那是酒。”傅耀博连忙走到她身边,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好。
任季雅被这突然而至的醉意迷得晕晕乎乎,身子一栽,就差倒在傅耀博肩头。
可是她没醉,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扶着实木餐桌,勉强站了起来,挪到傅耀博旁边的椅子上,坐定。
身边的傅耀博敏着唇笑了下,递给她一杯温茶,“任小姐,不是有话要和我讲?”
任季雅抿了口茶润润嗓子,面色绯红,“我的助理……你可知道?其实他不是我的助理,他是,是……”
“我知道他的身份。”傅耀博抬眸看着她浅笑。
任季雅震惊不小,可也心里突然明亮起来,“傅院长,既然你知道,还三番五次和我讲这样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我没有更多的意思,我想给你幸福。一个在婚礼当天都不曾出现的男人,你确定他能给你幸福?”傅耀博迟疑一下,凝着她的眼睛,不急不躁不温不火一字一顿道。
任季雅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还真遇上纠缠不休,她自己搞不定的男人。
她嗤笑一声,原来那场婚礼,她竟成了这么多人的笑柄,以至于远在贺山的傅耀博都对她这个被人嫌弃的知名画家惦记起来。
就在两个僵持不下,沉默无声之时,雅间的实木门忽然被什么力量猛地推开。
任季雅身子一震,几乎和傅耀博同时站了起来。
门外男人声音如一道惊雷劈开天地,毫无征兆传了过来,“你想给她幸福?是不是要问问他丈夫?!”
顾烨南一脸冷肃,修长的腿横在任季雅和傅耀博之间,裹挟着寒气,逼得傅耀博不得不后退几步。
“烨南,你怎么来了?!”任季雅大惊失色,像个被人抓住做了见不得人事的孩子。
“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跟他走了?”顾烨南的脸色覆着冰霜,眉头紧拧,视线锋利地落在任季雅身上,像两道锐利的刀刃,恨不得划开她的心胸,看看她长没长心。
敢这样伤他的心,她还是第一个。
“烨南,你听我说,我来见他不过想把话和他讲明。我也打算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任季雅急了,揪着顾烨南整齐的衬衫,声嘶力竭地解释。
谁知,傅耀博上前,推开了任季雅,“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让我们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男人的方式?”顾烨南冷哼一声,“你有资格跟我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