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婷晓踩着顾明城家里昂贵的金丝绒沙发靠垫,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我不打算和你在一起,我在你家住着干嘛?”
“再说,我要把这孩子打掉,我还这么年轻,大好前程不能让这孩子耽误了。”她又补了句。
这下,顾明城的脸阴成一片,难看极了,直接就把行李箱甩在地板上,“我不走了,你也别想走。我就天天看着你!”
说着,他用力将任季雅推出了门外,“你走,走!下次她再找你,你也不许进我家。”
任季雅被顾明城莫名其妙地推出来,虽然心里不爽,还很阴郁,但那毕竟是薛婷晓和顾明城的事,与她无关。
她刚走出几步,便听见薛婷晓高八度的大声吼叫声,“我非要砸。”
“如果砸了能让你心里痛快,你就砸吧!”顾明城的声音。
任季雅无奈地摇了摇头,万一薛婷晓日后真成了顾家的大少奶奶,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后悔砸了那只传世花瓶。
她回了画廊,接待了几位客人,百无聊赖地盯着窗边的植物发呆,画廊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午休的时光,谁会来呢?
她疑惑地站起来,脸上挂着笑,走到客人面前,刚想问那人有什么需要,但见那个五十几岁的男人朝她伸出的手。
“你好,我是顾祖之,顾烨南的爸爸。”
“爸、爸爸……”任季雅微怔,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在美国的时候,她听顾明城提到过顾祖之的情况。
他年轻时沾花惹草,十分风流,顾烨南的妈妈和顾亿林的妈妈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最后的结果都比不上如今陪在他身边的女朋友。
她还知道,顾烨南的妈妈就因为他的始乱终弃而跳楼,导致顾烨南童年时眼睛受了刺激而不辨颜色。
所以,顾烨南跟他爸爸并不亲近。
她仔细端详面前风韵犹存的英俊男人,炯炯有神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她,一身干净整洁的正装让他看起来非常绅士。
“不知道您突然来找我,什么事?”任季雅换做一副尊敬的口气,毕恭毕敬地问。
“任小姐,你和烨南并不合适。”顾祖之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就点明来意,“他需要的是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的人,而不是时时带给他麻烦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任季雅抿唇一笑,“我以为封建家长制早就消失了?想不到您在美国那么开放的国度生活,思想还那么守旧。”
“什么意思?”
“您大概也知道我和烨南已经领了结婚证,所以我们的婚姻受法律保护,您刚才说的那些,我通通不在乎,我相信以我老公的能力,也不需要依靠自己老婆的娘家。”
顾祖之被噎到,鼻子都气歪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我敬您才叫您一声爸爸,如果烨南站在这里,可能都不会让我这样称呼您!”
“你,你都知道?”
顾祖之讶异于任季雅对顾烨南的了解竟深入到他们这一代人。
顾烨南不屑向任何人提及他,更不愿提及他母亲跳楼的事。
“所以你是抱定主意要留在顾烨南身边?”
“对!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除了死亡,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任季雅笃定地走到顾祖之面前,双手捧着杯茶,端到他面前,“如果您来是和我说这件事,您回去吧。”
顾祖之攥着杯子,双手都在颤抖,扬高了声音,“任季雅,决定留在顾烨南身边,你会后悔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后悔,否则就不会那么痛苦答应和他领了结婚证。”
“好,好,我们走着瞧。”顾祖之生气地将杯子放在桌上,转身便立刻了画廊。
任季雅这一天都感觉心里堵得慌。
她不能把顾祖之亲自来找她的事告诉顾烨南。
他们父子本就有嫌隙解不开,她这样一说,顾烨南肯定会去找他。
那时候她成了什么?
万一被顾家长辈知道,都会怨她这个未过门的女人,在关系僵硬的两父子间挑拨离间。
所以她只能噤口,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晚上的时候,任季雅和顾烨南在客厅看电视,顾老太太亲子登门。
“奶奶,您怎么不打个电话,我们去接您过来。”任季雅连忙将顾老太太迎了进来。
“我想两个孩子了,所以想亲自来看看。”顾老太太笑眯眯,眼睛眯成一条缝,摸着扑过来的两个孩子头。
她坐定后,这才说明了真正的来意。
“烨南,你爸爸回来了。”
顾烨南的眸子一凛,轻蔑地瞥着顾老太太,“他还想起来这里有个家?”
“你怎么说话呢?奶奶知道你对他有意见,可你妈不在了,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就算再恨他怨他,也不能一辈子不见他。”
顾烨南的语调蓦地变冷漠,夹杂着愤怒,只是当着顾老太太的面没有真正发出火,“他是我爸,我妈生我的时候他在哪里?我妈跳楼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孩子,这都是奶奶教子无方才导致的悲剧,如果你真的要怪就怪我吧!”顾老太太颤着身子,一步步走到自己孙子面前,“你知道我当初为何执意要把承安的继承权给你?”
顾烨南微怔,眸子冷了几分。
这眼神异常冰冷,让任季雅浑身震颤,不寒而栗。
“一来你确实在商业上有天赋,承安交到你手上我放心,二来我觉得顾家欠你的,总要有些补偿吧?”
“原来奶奶早就打好了算盘,一个承安换我妈的命,她的命还真值钱。难怪外面的人都说顾家真正坐镇的并不是男人,而是您这个位高权重的老夫人,奶奶一直都把我当什么?傀儡吗?”
顾老太太被这句话气得不轻,指着顾烨南,“你,你,这些年我对你怎样,你是看在眼里的。承安交到你手上后,我何曾插手过公司的经营管理?还不是你一手遮天?”
“哼……”顾烨南冷哼,“好一个一手遮天。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决定见不见他?我不想见,谁也不能逼着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