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咋舌,竟不知其中竟还有这种事。她原先只把这地当做未开垦的处女地等着她大施拳脚,没想到这地方的经济发展竟然能脱离皇权的控制。
不知为何,娇娘想到了前世清朝时期的江南地区,当时资本主义萌芽出现,轻工业的发展促进经济跨越式进步,江南的富商富可敌国,对皇权就造成了冲击,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朝代也会如此。没有哪个皇帝会允许自己的门口有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处理江南地区的那些富商可以说是势不可挡的事。
“既然如此,为何江南地区不肯交粮食来平息皇帝的怀疑呢?”娇娘疑惑地问道。
陈老板深不可测的摸摸胡子,摇摇头不愿再详细解说,“那又有谁知道呢?我们这普通商户只愿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外面的风浪再大,只要庆元县内部不出问题,这里的人就会过上稳定的生活。”
陈老板不愿详细说明,纵然娇娘满心疑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陈老板答应她两天之后把米粮运回林家村去,娇娘便告辞离开。
一出陈府,娇娘就迫不及待地问叶轩道:“刚才陈老板的那番话里好像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说来,庆元县葫芦口的那帮土匪好像也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防线,不仅让庆元县的人出不去,也让外面的人进不来。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朱家,为何他在三个月之前就有意思地要屯粮?之前一直说出去进货物为何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他也和江南的那些人有关系?不然朱家这些足以在澜沧江行驶的大船从何而来?我可不知道庆元县还有什么地方能做出来这么精妙的大船。”
娇娘这些话像是在问叶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搞不懂的事情太多了,突然之间庆元县的样子就变了一番,她原本和别人一样以为这地方只是偏僻到无人问津,可无论是戊斯南还是朱自修,就连陈老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出庆元县并不像她想象中这么简单。庆元县蒙蔽人的面纱在她眼前揭开,而娇娘就像是行走在迷雾之中,不知其所以然。
她情不自禁地握紧叶轩的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喧闹的大街上人声鼎沸,纵然秋税的事给这个地方带来不可磨灭的打击,可庆元县的人们在颓废过后显示出更大的干劲,他们努力工作赚取钱财,就为了陈家米铺子门口的那块展示板,“米粮管够”。
这是陈家为了稳定民心做出的决定,就连娇娘也不能得知他是什么时候备好了这么多粮食,整个庆元县加起来人口不过万,可陈家米铺的粮食至少也够两万人所需的。
“现在朱家的船队还在从江南地区源源不断地运送粮食过来,就连戊家,每个月前往这里来看望戊斯南也不过是对外的一种说法。”叶轩冷静地解释道,“他们早就有所准备。”
娇娘若有所思,现在庆元县整个县城的经济并不像以前那般死气沉沉,其中之一的原因是娇娘的豆腐和水泥这两项,豆腐由脚夫运往整个庆元县的村庄,带动经济的发展,水泥则是由脚夫担到县城去卖,有人家需要修缮房屋的自然会买来使用,现在也有人提出建议,说要把水泥运往别的城市来卖。这个建议是朱自修留下的管家提议的,他认为娇娘可以和朱家做一门生意,娇娘生产水泥,再由朱家的船队往外运送,赚的钱五五分成。
娇娘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她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庆元县,而是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原先她想着一步一步打通庆元县的关系网向外拓展,既然现在有了朱自修这条线,自然也不用再这么麻烦了。
朱家现在可以做的了主的只有朱自修,娇娘也只能等他从外面回来在商讨这件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稳定局势,度过难关。
娇娘屯的粮食足有上千斤,这些粮食是她夏天有那些意识的时候就着手从陈家米铺买来粮食,再屯在粮仓里的,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家里十几口人的口粮自然足够了,娇娘也就有闲心考虑其他事情了。
“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回程的路上叶轩赶着牛车,娇娘靠在他怀里迷茫地问道。她原以为她离自己的目标已经很接近了,可现在这么以来,好像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什么都没做到。
除了把豆腐生意做到遍布整个庆元县,提高部分人的生活质量,除此之外她做的都微乎其微。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一开始她的目标也不过是让自己的亲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罢了。她早就做到了,没有大富大贵,但小富即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野心逐渐膨胀想要主宰自己命运的呢?
娇娘陷入沉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厌烦了前世那种尔虞我诈的商场生活,只想粗茶淡饭清淡过一生。可事实证明,渴望安定只是一时的,她的内心深处从来都不肯止步于此。前世那个从贫苦山村闯出来的商业女强人,挥挥手让商界胆颤心惊,她早已习惯了那样高高在上的生活,又怎么会甘心只做一个普通农妇?
现在的她更像是在小打小闹,或许是真的有点渴望安稳,她的手段比上前世可以说是温柔无比,更何况她也不想以那种激进的商业手段去竞争。人不可能把同一条路以同样的方式走上两遍,如果非要这么走的话,那就换个目标吧。
比如让这个世界更进一步的发展。
娇娘的呼吸急促了些,曾经多少个深夜里她构思的那些改变这个世界的手段,是不是现在都可以利用起来了?
原本她以为这里是蛮荒之地,她要做的就是顺从自然不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可这个世界却突然对她露出獠牙,告诉她并不如此。
娇娘必然会征服这片土地,以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