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我为数不多的熟人走了过去,在他偷偷的用手指想要再次推开包厢门,露一点儿小的缝隙时,我趁其不备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尚启荣被我这一拍,好像受了不少惊吓,脸色有些发白,可是回过头看到我的时候,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才有些错愕的拉着我的胳膊,走到了一边的角落。
“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拂掉尚启荣拉着我胳膊的手,“倒是我想问问你,明明是一个警察,怎么跑到这种地方,神神秘秘的老实交代刚才干什么呢?”
在我说出尚启荣的身份时,尚启荣忙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尚启荣问我道:“有没有安静点儿的地方说?”
我说:这种地方哪里有什么安静的地方,你这样站在这不消费不是太奇怪了吗?走吧,刚好我那有点儿酒。
我将尚启荣领到吧台,示意他面前的五杯酒,喜欢就随意喝。
尚启荣扫了一眼酒,显然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兴趣,但还是拿到面前一杯装样子,然后又重复刚刚的话题,“凯煊今天已经恢复营业了,你怎么倒跑这里来了。这种地方不是离你的初衷更远了吗?”
“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你在这里是?”
“坐台。”
“你对这里熟吗?”
“不熟,今天第一天来。”
我和尚启荣就这样一问一答的,然后尚启荣突然对我小声的说了句,“你做我的内线好吗?”
我侧头看着尚启荣,他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期望,是那种很迫切等待我点头的样子。
我实在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我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内线,要我干什么?
尚启荣再次确认了一下我们的周边,然后对我神秘兮兮地道:“据我们得到的一些情报,这里有人吸食毒品,但是具体是辰星自身贩卖提供,还是说那些吸毒人员自行带进来的,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警方破案。”
我很气恼地问尚启荣:“我姐姐死了,被人害死了,你们帮我了吗?”
“当时房间里我们并没有找到第三个人的指纹,而且从表面来看,苏丽华确实死于自杀,我当时有所怀疑,也只是因为房间里被翻的太乱,不像一个准备自杀的人会做的事情。但是刨除这一点儿,警方断定自杀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尚启荣见我依旧有些纠结于我姐姐的事情,又试图劝说我道:“吸毒贩毒这种事,害了多少家庭,这件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次,我的身份即便在这里,恐怕作用也不大,而你不同,你在这里出入各处即方便也正常,好吗?就做我一次的线人。”
我咬着嘴唇,即便我对这方面了解的并不多,但是我也知道敢贩毒的人也都是玩命之徒,我还想好好的留着我的性命去给姐姐报仇,这趟浑水我内心还是不想接的。
“你帮我做内线,我也帮你做内线,掌握第一手的资料,帮助你尽快找到真凶,多在你姐姐和曹牧的案子上用心,我拿这个和你作为交换条件,你看行吗?”
我看着尚启荣,我不得不承认,他给我抛出了一个我非常在乎的鱼饵,而且我此刻帮助他,将来我在找到真正的凶手时,也断然离不开警察的帮助。
我只是几秒钟的犹豫,便点了头,尚启荣见我点头,激动的和我说,“我代表国家代表人民感谢你。”
“不用给我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我没有那么高的道德素养,而且我也不敢保证我一定能帮你获得有用的信息,我只能说我尽量,但是如果会危及到我的生命,我断然不会继续深入的,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这个时候的尚启荣不住的点头,似乎我说什么都会答应我,只要我肯帮忙。
我们就这件事算是达成了口头协议,然后尚启荣跟我说他准备走了,以后会偶尔过来,但不会太频繁,免得暴露了身份。
看着尚启荣这么就要走,我却没有顾忌老交情,“就这么就想走了?”
“什么?”尚启荣不解的看着我,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摊出一只手,“别忘了我的身份,和我坐着谈天喝酒,不出点儿血就想走吗?”
尚启荣有些尴尬的看着我,“可我从来没当过你是小姐。”
“少废话,你没喝酒,费用一百到二百都可以,你自己看着给。”
做这一行,即便是朋友关系也不是白陪的,更何况我现在缺钱。
我看的出尚启荣并不是吝惜钱包里的钞票,而是就像他说的,他并没有将我当成一个小姐,从头到尾没有过。
可是看到我的坚持,尚启荣还是叹息了一声,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塞给我。
我攥着这笔钱,心里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可我知道,这一步的迈出,让我更进一步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尚启荣刚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人群里,刚刚转过身,面向吧台,我发现第一个打招呼的男生出现在我的身边,笑着对我说,“我看你这一晚上都挺忙的,现在可否赏光陪我一会儿了?”
我对他带有一些暖昧的一笑,“你女朋友呢?你就不怕一会儿被她看到又会吃醋?”
男人重新要了两杯不同口味的鸡尾酒,推到我面前一杯,“我已经将她打发回去了,所以你不用顾虑太多。”
男人说着,一边拿起酒杯抿着酒,而另一只手却不安分的骚动起来,放在了我裸露的腿上。
我尽量让自己去适应,不表现出太多的反感,却也很果断的立刻按住他想要到处游走的手,然后很明确的告诉他,“如果你想喝酒聊天,我可以陪你,但是其他的事情,恕我概不奉陪。”
我将男人的手从我的腿上拂掉,依旧保持着微笑,眼神却也很坚定。
其实这么做的我,不过是在尝试,尝试我在这个行业里,到底可以将底线做到多大的程度,而这个程度是否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我不敢确定我的这个行为是否会激怒眼前的男人,因为在凯煊的时候,我曾因为不给那个客人摸,而被打了一巴掌。
男人很明显的一愣,“你们虽然不出台,但是摸摸却不应该这么吝啬吧?”
“可我就是这么吝啬的一位,如果你不习惯,可以去找其他姐姐。”
我向其他坐台小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端起男人给我要的酒,假装无所谓的抿了一小口。
“靠,在婊子堆里立贞节牌坊,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男人果然站起身,但是很显然他懂这里的规矩,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钱甩给我,走到另一个同行身边。
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上去就搂着那位姐姐,有说有笑的,而且还会不经意的看我这边一眼。
从他们的表情里,我就知道,多半是在取笑我,而话题也不过是那些。
我之前的酒劲还没退,也能感觉出自己若是再喝,恐怕就要将自己撂在这里了。
我倒是不想再勉强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继续接客,最后我选择静静的观察周围的人和事。
刚刚的那个男人,只是又点了两杯酒,但是那位姐姐再要酒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拒绝了,最后走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不过才扔了二百块给她。
男人刚离开,陪着他的姐姐就做到了我的身边,拿起何向凯走时剩的酒,不忿的喝了一口,然后和我抱怨起来,说刚刚的男人太他妈的小气,每次来都是如此,只给个一二百的。
我正想就接客的问题上,再和她讨教几句,却听见我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吵杂声,“妈的,给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