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顾十一此刻的心思已全不在这大殿中,她心中正想着,这个时候,蓝衍起来了没有。
“姐姐,妹妹自进宫第一日开始,便听说姐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一直都苦于没有机会给姐姐请安,如今,妹妹一听说姐姐已大好了,心中激动不已,所以才这么一大早就跑来了!”
明妃见顾十一也不开口说话,思忖了一番之后,只得说了一些不痛不痒面上客套的话来试探顾十一。
而顾十一通过她的一番话,这才发现,原来在这皇宫里的人的眼中,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宫,而是在静养,那么她当初的离开,是不是也在司徒景的意料之中呢?
更或者,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逃出司徒景的掌控?
这个想法一出,就连顾十一本人都吓了一跳,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司徒景对自己的冷漠,是不是也是表象呢?
然而这个想法,却被顾十一直接给否定了,她至今还忘不了,三年前,司徒景看着她那陌生的,寒彻透骨的眼神,是那么的真实,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伪装出来的冷意。
她也至今忘不了,司徒景独自带兵离开了溧阳,留她一人待在溧阳,九死一生。
与其让她相信司徒景对她的冷漠是做戏,顾十一更加相信他们之间那相爱相知的那几年,更像是在做梦,如今梦醒了,而那梦中的美好,才映衬得现实是那般的残酷。
“姐姐,你怎么了,你在听吗?”
明妃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之后,见顾十一一直都没回答,这才发现顾十一竟然走神了。
“嗯,在听,姐姐养病的这段时间,多亏了有妹妹照顾皇上,真是辛苦妹妹了!”
顾十一露出了一副牵强的笑容,与明妃客套着,不管她如何不愿意,她终究是司徒景的皇后,为了蓝衍,为了蓝烨蛲,她必须忍耐。
“伺候皇上,本就是妹妹的分内之事,哪里会觉得辛苦,倒是姐姐,静养三年,一直都未出这懿宁宫半步,这才是真正的辛苦了!”
明妃说完,掩嘴一笑,这低头半遮面的模样,直让顾十一感觉到娇羞无限,心下一阵嘲讽,司徒景果然是艳福不浅啊!
“妹妹,说了这么多的话,一定是口渴了吧,我这懿宁宫里也没什么好茶,就不招待妹妹了!”
说完,顾十一端起了茶杯,直让那明妃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妹妹告退!”
明妃再次失礼告退,心中思忖着她又没说错什么,这顾十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一刻钟之后,司徒景听了明妃的叙述,一直阴郁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石榴,你没说错什么,很好!”
司徒景难得好脸色地对着石榴点了点头,并挥手让她离开。
“看来师姐的心中还是有皇上的!”
今无适时地站了出来,脸上也挂着笑容,除了顾十一产子的那晚外,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司徒景有这么好的脸色了,看来,也只有顾十一才能让司徒景的脸上恢复笑容。
“是吗?但是那三年里,却有一个男人取代着朕的位置,让她渐渐心动!”
司徒景的脸色再一次地恢复了阴郁,如果不是无意听到她母子之间的对话,他也不可能知道,原来那个叫末笙的护卫,竟在她们的心中占据着那般重要的分量。
“景哥哥,我虽然不懂女人,但我却能理解为何末笙会被师姐与衍儿所看重,而我也相信,师姐与衍儿对末笙的感情除了亲情与感激之外,并无其他!”
今无再次摇了摇头,他知道司徒景一直都非常后悔顾十一的离开,可是他却知道,如果再给司徒景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依旧会放手让顾十一离开。
“是吗?”
司徒景抬眼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着,他不相信,但是却不得不相信,努力地说服着自己去相信。
“当然是!”
今无立即接话,他相信,且坚信!
“尽快联系上于老二!”
许是因为今无如此的肯定,让司徒景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了很多,接着便有心情去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了!
“景哥哥,最多三天,便有结果!”
今无得令之后,一脸自信地走出了寝殿。
司徒景身手摸了摸胸口的绷带,嘴角一笑,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渐渐发芽。
深夜,顾十一刚刚翻了个身,便感觉有些不对劲,让她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司徒景,你怎么会在这,你给我下去!”
顾十一十分气恼地推搡着躺在她旁边的司徒景,这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而且,他怎么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躺在她的身边,他究竟当她是什么?
“啊!”
司徒景被顾十一轻松地推到了地上,同时一声痛苦的呻吟一下子从司徒景的嘴中发了出来,并用手紧捂着胸口,表情甚是痛苦。
顾十一对司徒景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忙跳下了床想将他扶起,可无奈司徒景的身体太过高大,在加上他似乎使不上一点力气一般,顾十一愣是扶了半天都没能将司徒景扶起,反而因为力量的惯性,让她自己扑倒在了司徒景的身上,换来了他更为痛苦的呻吟。
“等等,我去叫人!”
顾十一彻底的慌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医生,完全乱了方寸,在她的记忆中,司徒景何时有过这般痛苦的模样,即便是他当初重伤昏迷之时,她也没见他这样过。
“不要!”
司徒景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了顾十一的手,阻止她去叫人,原本他是打算用胸口的这些绷带在顾十一的面前演一出苦肉计的。
可是谁料,顾十一这一扑,这苦肉计就已经不是计了,而是真真正正的苦肉了。
那已经结痂快要愈合的伤口,一下子全部裂开了,疼不说,鲜血更是浸出了绷带,染红了司徒景雪白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