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宸眉毛紧拧，猛地把相框砸向地面，摔了个粉碎。
办公室外的李默听见了动静，却是连进去劝阻的勇气也没有。
沉默半晌，顾泽宸拿起手里的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是你签的协议？”
顾泽宸言语冰冷，语气激不起一丝波澜，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是。”
苏倪心如死灰，不想再多说什么，紧闭双眸，“不要劝了，这件事情对我们都好。”
苏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凭着最后一点意志走了回去。
顾泽宸眼眸一点点暗淡下去，心烦意乱，忍不住一脚踢碎了一旁静立着的珐琅瓷瓶。
“爷爷，我不和顾泽宸结婚了，您告诉他吧。”
在顾泽宸那里受尽委屈的付珊珊一回到顾家，就开始哭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声泪俱下。
“珊珊，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看付珊珊哭的梨花带雨，连忙安慰着，“有事和爷爷说，爷爷跟你做主。”
“我拿了苏倪签好的离婚协议，去给顾泽宸看，结果他摔了东西不说，还动手打我。”付珊珊哭哭啼啼，很是委屈。
“你也真是厉害。”
一边做着瑜伽的兰倩倩揉着太阳穴，“就算你想嫁给顾泽宸，也不用这么心急吧。好歹他们两个结婚这么多年，还有了孩子，无论如何也是有感情的，你惹谁不好，偏偏去刺激顾泽宸。”
兰倩倩虽然不喜欢苏倪，但看着付珊珊一点脑子也没有，也是郁闷得很。
“泽宸不是轻易动手的人，你实在是太草率了。”苗翠芬张了张口，在一旁帮腔。
老爷子有些为难，这件事情的确是付珊珊欠考虑，顾泽宸从来没这么生气过，这次一定是触碰他的底线了。
“珊珊，爷爷给你做主，不哭了。”
老爷子轻叹口气，虽然这件事情他知道是付珊珊有错在先，但自己已经夸下海口说要给付珊珊做主，自然是不能言而无信。
劝了好一会，付珊珊这才止住了眼泪。
老爷子上楼，苗翠芬不放心地跟了上来，“您喝些菊花茶吧，败火的。”
老爷子摇了摇手，示意苗翠芬出去。
接着，便默不作声地拿起手机，打给顾泽宸，“你为什么动手打珊珊？”
“不为什么。”
顾泽宸心里窝火，对老爷子的回话也略显强硬。
“不要总是那么大的脾气，她马上就是你的妻子了。”
老爷子叹气，竟意外地劝起顾泽宸起来，“若是传出去，倒显得顾家人小气。”
“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顾泽宸一道剑眉紧紧锁住，立刻便拒绝了老爷子的请求，言语里尽是对付珊珊的嫌弃，“她不配做我的妻子。”
“离婚协议书已经签好了，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老爷子态度坚决，这件事容不得顾泽宸考虑。
“签了也没用，我是不会离婚的。”
顾泽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当即挂断了电话。
顾泽宸抬眸，此刻已经华灯初上，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让顾泽宸觉得有些孤独。
不知道这时候的苏倪，在做什么。
“李默。”
顾泽宸开口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起来。
“顾总。”
李默推门而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着实有些紧张。
“今晚会议取消，我回家一趟。”
顾泽宸拿起一旁衣架上挺阔的西装，边说边走了出去。
一路驱车回家，顾泽宸却发现房内阴沉，并没有往日一样的灯火通明。
“顾总，您回来了。”
听见汽车的声音，管家连忙出来迎接。
“夫人呢？”
顾泽宸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着。
“夫人回来时心情不好，回卧室休息了，恐怕是睡着了吧。”
管家一面说，一面暗自观察着顾泽宸的表情，猜测是不是二人发生嫌隙。
顾泽宸再没开口，沉郁着脸去了卧室。
刚一开灯，就看见蜷缩在黑夜里静坐着的苏倪。因为顾泽宸猛然打开灯的缘故，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红肿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的痕迹。
顾泽宸一愣，也不说话，只换上睡衣后就去了客房休息，全程没有看过苏倪一眼。
想来顾泽宸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苏倪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甚至连自己看都不看一眼，一定是因为自己签了协议。
可这协议，苏倪也不能不签，陷入两难的苏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抉择这件事情。
而分房睡的顾泽宸，好几次来到了卧室门口，想要冲进去当面问清楚，为什么苏倪要签署那份协议。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这件事情是苏倪有错在先，自己为了她已经与顾家翻脸，她为什么还要执意如此？
一夜无眠。
苏倪看着外面的天色暗淡，又一点点看着天色变亮。
苏倪觉得自己口渴的厉害，喉咙里尽是铁锈味，眼睛微微一闭就如同火烧一般的刺痛，身子也软的厉害。
站起身，苏倪想去楼下给自己倒杯水喝，可没想刚踏上台阶，脚下一软就滚了下去。
“太太，您没事吧。”
听见声音的王妈循声而来，看见卧在楼梯下面的苏倪面色惨白，吓了一跳。“我扶您起来，回方休息休息。”
苏倪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却觉得身下有些温润，低头一看，一道淡淡的血迹已经流到了脚踝。
“太太，您见红了。”
王妈如临大敌，连声吩咐，“您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叫顾总。”
“发生什么事？”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言语里似乎有些焦急。
“顾总，太太见红了。”
王妈紧张，结结巴巴地说着。
顾泽宸瞳孔猛烈收缩，几乎是丝毫没有迟疑一般从楼上下来。一个公主抱就把苏倪抱在怀里，转头吩咐，“让管家叫肖明过来。”
苏倪张了张口，本想让顾泽宸松开自己，但她也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子，只能闭上了口。
将苏倪放在床上，顾泽宸拉来椅子，无声地坐在她身边。
两人都不说话，面容冷峻，气氛有些尴尬。
“顾总，肖医生来了。”好在没过多久，管家就敲门进入，送来了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