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那些失败的试验品。”
梁八爷看着天空,意识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他们承受不了我血液的力量,于是就变成了那个鬼样子……陈千闻是唯一成功的试验品,因为他身体里恰好也有逆血。”
“我身体里流淌着不死的血液,不如说这种血液是一种诅咒,永恒的生命也是一种诅咒,这种诅咒没有尽头,当身边所有人都已逝去,我却还依然活着。”
“永生变成了折磨,没有尽头的生命越来越没有意义,存在变成了负担……”
我在一旁听着,也感受着梁八爷心中的绝望。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梁八爷去找红珍珠或许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结束永生的痛苦。
梁八爷的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淡淡的微笑。
“扯远了……他们既然是失败的试验品,那么注定不会和我一样的永生,血液之中蕴含的力量没有变成无尽的生命,就转化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我把那东西称为秽。”
“秽在他们身体中生根发芽,改变了他们的躯壳和大脑,将他们转化成另外一种生命,于是你刚才看到的那种东西就出现了。”
梁八爷轻轻的说:“你可以把他们称之为秽种。”
“他们不能离开水生存,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家伙就是因为离开了水才变成那个虚弱的样子,如果是正常的水平,早把你撕烂了,他们的力量非常强,大概是我全盛时期一半的程度。”
我听着冷汗就下来了,这种东西要是放在战争中,那不就无敌了!好在他们只能在水下生存。
我问梁八爷:“你当年是怎么被捉到的?”
这句话冷不丁的问出来,梁八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说:“是阴影……”
他随即反应了过来,然后就闭上了嘴。
我却明白过来了,即使是只有阴影两个字,也足以说明当时的情况。
从棺木里出来的梁八爷就是个杀神,他大杀特杀直到把曹嵩的士兵屠杀殆尽,最后一不小心就被阴影生物敲了闷棍。
后来的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被抓到的梁八爷就被当成了小白鼠,他的血被输入到其他人的身体里面,其他人变成了秽种,只有陈千闻幸免于难。
不过,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鄱阳湖的底下……有多少这种东西?”
梁八爷脸上浮现出坏笑:“当年死了多少人,鄱阳湖底下就有多少秽种,曹嵩可不是正常人,他连死尸都没有放过。”
我打了个寒颤,没有继续问下去。
梁八爷宽慰我说:“不过放心,刚才那一个只是特殊情况,他们一般是不敢上来湖面的,因为它们不只是怕水,还怕阳光。”
我却不相信梁八爷这些话,鄱阳湖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异变,这些东西才会跑出来,不然刚才的那一只怎么解释?
这一夜在战战兢兢中过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启程开始往西走。
太阳还是没有出来,雪下的更大了,风也跟着凑热闹,我们在风雪之中行走着,只能按照司南上的方向来大体确认自己的方位。
另一个判断位置的方式来自长江,只要我们还在长江边上,就一定会到达鄱阳湖的长江支流。
我仿佛又回到了西伯利亚炊毛饮血的日子,只是塔巴和怪兽都已不在,在我旁边的变成了虚弱了一百倍的梁八爷。
天色再次暗下来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开始分叉的长江支流。
鄱阳湖的入口很广阔,站在入口处还能依稀看到远方的湖面,只是风雪太大,我看不清远处的湖面到底有没有结冰。
过了没多久,我们就找到了位于不远处的哨岗。
汉时的哨岗很简陋,更别说这里并不是军事要地,本就不用太多兵士来把手,眼前的哨岗营地是用粗木围起来的,里面只有一栋建筑,是一个两层小楼,整个哨岗很安静,并没有人声传出。
我本来是不想去到哨岗之中的,但风雪越来越大,眼看就有了演变成暴风雪的趋势,如果我们真的还在外面过夜,那么不等秽种来杀,我们就先被漫天风雪给冻死了,要知道鄱阳湖流域的最低气温可是零下十几度,足以用一晚上的时间冰封一切生命!
我们不敢贸然接近,只能天色彻底昏暗之后才敢靠近。
我来到哨岗门口,却再也不敢前进一步——哨岗的门是半掩着的,门上虽已被风雪洗刷了很久,但依稀还能看的出半个血手印。
我当即对梁八爷说道:“这地方不能去,咱们走吧。”
梁八爷也知道情况不对,当即点了点头,我们就转身离开了哨岗。
我们按照司南的方向一直往西走,可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长江呢?
长江竟然不见了!
我们都感到诧异,但不敢在原地停留,而是继续向西走。
一时三刻过后,长江依然没有出现,可哨岗营地却再次出现了。
门依然是半掩着的,血手印也还在,只有风雪越来越大了。
梁八爷对我说道:“这地方有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现在要躲是躲不开了,先进去再说吧。”
我一下就拉住了他:“什么叫先进去再说!我宁愿被外面的风雪冻死,也不愿意被秽种咬死!”
梁八爷耐心的解释道:“秽种是不会吃人的,因为他们不需要进食,他们只会用血把你感染了而已,你也是逆血者吧?所以你不用怕他们啊!”
梁八爷说这话明显只是让我宽心而已!我已经见识过昨晚那个秽种的攻击力,只是轻轻碰我了一下就造成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就被感染一下而已!
不过他口中所说的另一件事却是真的,我不用怕被那些东西感染,昨晚的伤口到现在也没出现奇怪的变化,只是普通的伤口而已。
就说这两句话的时间,暴风雪来了,天地间的温度顿时下降十度不止,我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冰碴子。
我再也没有犹豫,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