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引起恐慌,恐慌引动了躁乱。
在此等情况,此城的五炼神灵,或会去格外的留意城内的异常,严密监视。
但骆成顾忌不了那么多,他依旧在循着感应,疾奔而去,力求找出第二个阵眼。
倘若那位神灵放开感知,仔细的监视城内的任何一举一动,反倒合乎他的意思。
那样,他也许就能其找出来,直接开战。
吞吸百万人精气神的大阵,不论多么强悍,操控它的,都是那位神灵。
此次营救,斩神灵会是关键之一。
“找到了,在这……”
疾奔得气喘如牛的骆成,一个飞扑,趴在了地上。
地底下,是组成大阵的第二个阵眼。远处的空中,则有一位九重武者在巡查。
骆成压制喘息,一动不动,他没有过多的担心。
在他的周围各处,还昏睡着不少人,他趴得一点不起眼。
接着,他没去乱动,趴到了天亮。
今日,比他早起的人有很多。
谣言并没有因一次昏睡而停歇,关乎自身性命的事,谁会去置若罔闻。
一大清早,便聚起了一堆堆的人。
他们的精气神匮乏,气色灰败,像是病入膏肓,但多有一份激烈。
那些要极力否定的谣言的人,是最害怕的,因不敢去面对,所以去否定。
另外的人,是想拉帮结派,找到更多人,来坚定想法。
如此乱哄哄的,一时间得出不了一致的结果。
聚集几万人,十几万去冲城墙,去逃跑,说着容易,做起来又有诸多的困难。
而在贲江城外,一片云海间。
有五人,在严密盯视着贲江城的动静。
他们正是前来救援的武者,一位初入六炼,四位初入五炼。
五人中为首的是六炼的罗中言,中年男子模样,他是天武圣宗的武者。
“骆成是何打算,看来,他应该是有计划了。”罗中言判断不准,他看向另外四人沉声说道:“各位老弟,东西南北的散开,围住贲江城,盯紧了任何变故,看骆成的信号行事。”
“好。”
四位初入五炼的武者爽练应下,藏身云海中,各自散开。
五人心弦紧绷,心神专注,随时皆可进攻。
贲江城内。
骆成是少年的样子,没人对他起疑,也没人找他讨论大事。
他不去再怂恿什么,回到了焦晓琪的住处。
“哥哥,我还能帮着做点什么吗?”焦晓琪瞄着门外,略有贼兮兮的小声说道。
她知道骆成不是普通人,应是神通境武者,真实年岁应该不小,只是她不知该怎么称呼才对。
“不急,好好养养精神,用不到两三天,就会有结果了。”
骆成语气轻松,似乎胜券在握。他不做旁事,与焦家三姐弟坐在门口处观望情况。
各处街道上。
“横竖都是死,非得等狗屁神灵来夺命了,才去反抗?”
“人太少了,怎么逃!谁先逃谁先死!”
“怎么办?乱成一锅粥了。”
“大家都静一静,听本人说一句……”
“逃?怎么逃,之前的那些人是咋死的,你们都忘了”
“就咱们的状态,实力用不出一半,那些狗贼杂碎杀咱们,就是砍瓜切菜!”
“我去冲,有没有人和我一起的!”
各处的众人,在争吵不休,各说各的想法。他们没有谁是对的,谁是错的,都是想要活命而已。
吵吵闹闹,又是一盘散沙,就是此刻的情况。
忐忑、惶恐、愤怒、焦躁……种种负面的情绪,充斥着贲江城。
月余之前,城内曾出现过了相似的传言,只是没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现今,浑浑噩噩、昏暗度日的近百万人,炸开了锅。
从空中俯瞰,看到都是躁动的人头,男女老少,喧闹无比。
嗡嗡嗡……
整个城似乎是一个马蜂窝,很多的人,在乱走乱窜。
却没有一人,去擅自的靠近城墙,去尝试逃跑。
对于此般局面,骆成在抱以观望。单凭他少年的模样与身份,没法号令十几万人去做事。
他多说多做的话,只会暴露自己,从而前功尽弃。
见临近了晌午,他混入乱窜的人群,前去南城,他得继续寻找阵眼。
在他刚离开不久,九重武者娄松就是出现了。
如娄松一般为神灵效力的九重武者,贲江城内共有着三十位,各自负责着一片区域。
焦晓琪的住处所在的区域,就在娄松的管制之内。
此刻,他的脸色很难看,立于三四十丈的空中,他俯瞰着躁乱的人群。
“立马,滚回,你们的狗窝!”
娄松的声音带着凶厉的杀意,他怒喝一声。
他的怒喝尤为震耳,隆隆作响。且他积威已久,暴然开声,直接让数万人没了动静。
众人抬头看去,他们气色灰败,目光有的畏惧,有的慌乱,有的愤怒。
对神灵的鹰犬,人族的叛徒败类,他们恨意浓重。
而见他们没有立马的滚回‘狗窝’,娄松怒意一盛。
他猛的抬起了手掌,一拍虚空。
轰。
等时间,空气成片的破碎,化作了气浪怒然荡开,狂风席卷。
娄松是九重后期的武者,他随意的一掌,都是有着大威力。
一掌拍出,他没有停手,身形在空中来回疾飞,他手掌连拍。
轰轰轰。
空气堆堆叠叠的震荡、撞击。
地面上,更是被凶蛮的威力肆虐着。
数万人中,最高的修为是七重,大多是臻身三四五重。他们在狂风的冲撞中,口喷鲜血,四下翻飞。
一些距离过近,被过强威力扫中的武者,及无甚修为的人,都是命丧于当场。
轰轰轰。
轰鸣暴起,街面崩裂,房倒屋塌。
焦晓琪三姐弟亏得没在外面,而是躲在屋中的角落,若不然弱小如她仨,怕是会最先丢了性命。
不单是此片区域,其他的九重武者,也在各地纷纷出手,强势镇压。
整个贲江城,都在狂风的呼啸中。
轰轰轰。
近百万人,其中不缺四重以上的武者,更有六七重的武者。按道理来讲,他们丝毫不惧三十位九重武者,誓死拼杀的话,九重武者只有逃的份,怎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凌与碾压。
但那么做,伤亡实在太大了,谁敢去扑上。
当狂风平息,近百万人趴在地上,不敢去动。
骆成也是。
“敬酒不吃吃罚酒,滚回去,谁擅自离开你们的狗窝,杀无赦。”
类似的话语,至各位九重武者的口中呵斥出。
屈辱,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但只能屈服。
他们缓缓起身,有的相互搀扶走了回去。一些房屋已坍塌,连遮风挡雨之用也没了。
“杂碎!”骆成低垂的目光透着丝丝冷意,他依旧在向南城走去。
他可以将三十位九重武者,一个都不落的逐一击废当场。
但他不能那么做,他得顾忌更多人的性命。
在城外的罗中言等五人,脸色甚是阴沉,五人同样不去出手。
此次救援,注定会有伤亡。现在忍着,是为了少死一些人。
城内,当街道变空,只有一具具的尸体留下,血水沿着路面流淌,殷红刺目。
一次镇压,有近万人丧命!
神灵慎明为了压榨出更多的资源,轻易不会夺祭品的性命。但镇压,就要血腥,才能震得住。
死了近万人,慎明有些肉痛,又很恼。
娄松等武者,没用吩咐,他们将近万具尸体,全部摆在了城墙上已做威慑。
偌大的城池,寂静无声。
近百万人,心若死灰,逃也是死。
在倍为压抑的气氛中,傍晚的祭献再一次的来临。
无法避免的,众人的精气神被抽取一空。且此次的祭献,比往次要强得多,都似乎要将魂魄抽碎掉。
骆成也被无差别对待。
与之前两次不同的是,此次失去的精气神,被炼化或转化得特别快。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感应就消失了。
辨不出阵眼在哪,他趴在地上没动,心中惊疑不定。
经过仔细的琢磨,他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五炼神灵,就在贲江城的南城。
是神灵在亲自操纵着主阵眼,他才会找不出来。
“轰了这里?!”
骆成心生一个很疯狂的想法,转而又被他否决。
南城也有几十万人,他蛮横轰击,会有太多的人被殃及,别地的人也会遭殃。
“不要冲动,可能还会有阵眼。”
骆成站起身来,连夜是赶到了北城,在一地坐到了天亮……
昨日的镇压见了效果,虽说早醒的人非常多,但全部缩在住处里,望着空荡荡的街道。
焦晓琪三姐弟,也没敢外出,抱在一起躲在角落中。
对接下来的事,她仨很茫然,很恐惧。
骆成也不曾去乱动,老老实实的待在一地。
这一幕,让娄松等武者很是满意,一群肮脏的下等人,不打不顺从。
一白日,就这么沉闷的过去了。
又是傍晚时分,献祭再次来临,精气神抽取得仍是强烈。
那种感觉,像是血肉被生生的抽离成粉末,疼痛中,有着莫名的恐惧。
凭借此次,骆成又是找到了一个阵眼,第三个。
已找出了三个阵眼,还有一位不知具体位置的主阵眼,是否还有,骆成不知道。
但时间已经过去了四日,明日是最后一日,他得去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