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战台附近众弟子的神色,及南宫荣暗涌的气息,骆成能分辨出此人的实力会格外强悍。
他可以感受到一股压抑,是此人气息带来的压抑。
二人的气息强弱存在差距,实力存在差距,其爆炎在克制他的锋寒,或是功法的差距。
若此人再掌握秘术、天虎丹……
骆成心有推断,与之对战,七成甚至八成会惨败,不足五成的可能,通过武技取胜。
明智的选择应是暂退为妙,此地是风战台,后果不论生死,将小命丢在这里太不划算。
战台下的那位范亚山,也在以眼神示意他,赶快离开。
骆成却是未动。
对人对事,他心中有着颇为坚定的衡量。
无所谓的小事情,他不愿去计较,有些事暂时力有不逮,他会暂避锋芒,如上次被几位四重前期的弟子尾随,能够将其甩掉,他没有去动用气息归附,如面对毕洪平在位职上刁难,但符合门规,他也是接受了。
但眼下的情况并不同。
如果就这么离开战台,他会瞧不起自己,自身不过也是欺软怕硬恃强凌弱之辈。
如此,他又怎会被眼前之人吓到。
可以败,但不能被击垮,量力而行之时,竭尽自身所能。
坚定此条信念,无论结果是败北,还是设法保命或是逃命。
骆成皱了皱眉头后,语气也变得随意,道:“小子,未成事之前,话不要说得太满,一旦做不到怎么办。”
听此言,风战台附近骚动一片。
不少人在幸灾乐祸,看名不见经传的骆成,突然间风头一时无两,都想给他掐灭了。
让你神气,终于神气过头、骑虎难下了吧。
其他人或是觉得无所谓,或是暗下摇头,直道愚蠢不知进退,逞强也要看对手。
“真是聒噪。”南宫荣向战台下瞥了一眼,骚动声戛然而止,转而漫不经心的看向骆成,说道:“小子?你早出生几年也没多出什么来,既然你不滚,那就留下,听闻风战台要有彩头,你准备压多少。”
“十块元石。”之前两次如此,这次也不改,骆成随口说道。
“不不不。”南宫荣摇了摇手指,随后笑得显得凶残:“等我把你打死了,再说。”
说到这,双手一拍,浑身腾的泛起熊熊火焰,一股热浪澎湃开来,满头黑发都是被火光包裹。
凭他臻身三重的修为,还做不到以力化火,他是通过施展了秘术,使元光如火。
对待敌手,他向来是狮子搏兔全力以赴。
手掌从储物袋内一抹,一棍火红长棍出现在他的手中,身形一闪,拉出一道火幕,他已是率先攻击。
面对此等强敌,骆成岂敢陷入被动。
剑驰步。
半月状剑光划过,他人已是到了是丈许外,一举避开了南宫荣的冲杀。
旋即不停,就听‘嗡吟’一声,骆成竟已是凌空而起,身形已被耀白元光包裹。
恍惚间,他好似成了一条鳞甲狰狞的虬龙。
骆成正是施展了剑龙出渊。
凌空一个极速回旋,他已经到了南宫荣的身后。
为抓时机,他没有空隙去回缓气力,施以归一剑法的耀白剑身便是斩去。
哪知南宫荣尚未回身,火红长棍一舞,就将他的斩击拦截住。
不是金铁交鸣声,而爆裂之响。
轰。
耀白与火焰碰撞。
骆成的双脚尚未沾地,长棍的力道让他的身形倒飞出去。
他的身上更是涌着蒸汽,衣袖都被点燃了,受耀白元光一敛才是熄灭。
论气力,骆成的气力不及三十虎。
而南宫荣施展的秘术《焦天火法》,即便非是用来增长气力,他的气力也已经超过四十虎。
再论骆成的锋寒,锋锐来至于归一剑法,冰寒来至于冰煞,难以比得上《天火天狂体》与秘术结合成爆炎。
“果然强悍……”骆成强拧腰杆,双脚蹬地,稳住身形。
南宫荣面带笑意:“有点意思,但够了。”面色遽冷,身形似火焰铺漫,再次袭击。
而骆成将剑驰步与剑龙出渊结合使用,与铺漫的火焰纠缠在一处,一逃一追。
登时,战台上尽是一火红、一耀白,两匹流光的追逐。
战台附近的众多弟子,看得双眼一眨不眨,他们事先哪能想到,骆成竟能如此的与南宫荣缠斗。
不过,南宫荣终究实力强劲,战台就那般大小,二人的距离无可避免的缩小。
“爆虎狂棍。”
南宫荣长棍已是火焰腾腾,暴然砸下。
那霸道狂躁的威力,让空气都是扭曲了,整个风战台荡起一股狂风。
躲,骆成已是来不及了。
擎空归剑。
长剑一挽,他横剑抵挡。
轰。
熊熊大火砸下,骤然将骆成淹没。
长棍那狂暴的力道,如决堤一般,向他的体内灌入。
轰!
骆成的周身与脚底,都是一声爆鸣。
火焰翻涌荡开,他的衣袍破碎大半,露出的肌肤布着细密的裂纹。
哪怕擎空归剑已然融会贯通,也扛不住如此悍猛的力道,都是护不住脏腑。
甚至,浑身内外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血髓,竟都如同在被灼烧焚尽一般。
他只能竭力后抛,来缓解承受的力道。
这一幕幕,与对战白剑耀时,何其相似,只是角色颠倒了,强者沦为了弱者。
“世事无常。”
“终是明白了,锋寒与顶尖功法差距在何处。”
“我以火焰淬锋寒。”
“吞!”
此些想法一闪而逝,骆成双脚沾地,强行于战台边缘停下了身形。
身受不轻的伤势,他依旧不肯翻下战台,就坡下驴就此输掉。
不仅这样,体内的异常灼热在消弱他元光的寒意。
让他的身躯涌着蒸汽,他非但没有立即设法驱逐,而是涌动着元光催促那丝黑色去吞噬,火熔冰,可想会是怎样,寒意在飞快的消退,他浑身蒸汽腾腾,这岂不是自削修为。
给骆成带来的感觉,有如同生生割肉一样的剧痛。
他却置之不理。
施展剑驰步、剑龙出渊,又是躲窜出去,去与南宫荣缠斗。
“他疯了。”
战台下的一些弟子,不禁失声说道。
他们可以分辨得出,骆成已是败相毕露,即便施展了融会贯通的乱剑式,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完全在负隅顽抗,身上的气息在快速消弱,他却还在试图去全力施展武技。
南宫荣则越打越猛,战意冲天。
“匹夫之勇。”
几位弟子对骆成的顽抗,尤为不屑。
然而,范亚山等人则皱着起了眉头,他们发现骆成的气息,又在快速的回升着。
“顽抗,无用!”南宫荣不屑一笑,他彻底的失去了耐性。
嗡吟。
临近被追赶上,骆成非但没有竭力加速逃窜,反而一敛身形,反冲了回去。
归一重斩。
十八道剑光在周身闪现,旋即剑光重合,影影绰绰,汇成一道剑光斩落。
“小把戏。”
骆成的突兀反攻,让南宫荣心头一喜,他当即施展防御武技震天棍,横棍抵挡。
防御武技震天棍,乃是借助长棍与爆炎形成防御,具备一定的反震之力。
“淬!”
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骆成的心底嘶吼。
锋芒气息稍一凝滞,便是飙升。
铛!
声响震耳。
没有出现南宫荣预料的反震一幕,他更是感觉到,一股锋锐中满是冰寒的力道,竟穿透了他的防御力道,遽然冲入他的手臂,冲入半边身子,摧枯拉朽般,让他的防御近乎瓦解了。
手中的长棍,险些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怎么可能。”
南宫荣脸色惊变,他无法相信,骆成的斩击怎么会穿透他的防御。
他这一失神,让他失去了即刻调整的机会。
骆成的攻击,宣泄而来。
锵锵锵。
急如骤雨的攻击,让南宫荣只能仓促招架,他要想反击,必然要先挨上一剑。
息许间的工夫,南宫荣向后急退了十余步,掉下了战台。
“哗……”
观战的众弟子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是这样,很多弟子都没看清南宫荣是如何败北的。
怎么突然就彻底被压制了。
“我、你……”南宫荣瞪着双眼,半边身子软弱无力,气急败坏,他同样不相信。
衣袍破碎,皮肤布有裂痕的骆成,显得很是狼狈,他站于战台的边缘,向下望去。
神色如常的开言说道:“小子,你强则强矣,但还是太嫩,想要胜我,就先去杀些比你强的魔物。”
“不行,再来战一场。”南宫荣极为不甘,未逢一败的是他,怎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骆成却是长剑一指,沉声道:“十块元石。”
“我若不给,你敢怎样?”区区十块元石,南宫荣自然毫不放在眼中,但这么拿出,他岂不是承认败了,说完此话,他一脸不屑与挑衅盯着骆成。
“嘘……”
众弟子已经很是克制了,依旧有嘘声发出。
在风战台,还没发生过有人在输掉后,不拿出彩头的例子。
骆成一皱眉头,轻吁一口气:“那我便不要了。”
说完,他跳下了擂台,向小摊位走去。
一众人窃窃私语,认为他是不敢拿对方怎样。
“你倒是敢要。”南宫荣言语讥讽。
盯了靠着墙壁歇息的骆成好一会,他又是恨恨的说道:“等你的伤痊愈了,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南宫荣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收起长棍,万分不甘的离开了元中谷。
骆成则一直未去言语。
自顾自靠着墙壁来回缓,此次肉身的伤势并不算多重,他可以继续战斗。
他只是不愿再与南宫荣去战,因结果还会是那般。
此时此刻,南宫荣除了气力强过他,其他方面已毫无优势可言
因他的修为,发生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