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应该是吧？”陈慧喃喃地说，“他进保护区之前跟我炫耀过，说有钱人果然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事，要说稀奇古怪，也就是这个了吧？”
走出发廊，我就问黄助理：“之前陆总说要给沈大哥找生日礼物？”
“是——”黄助理已经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也许，也许这女人说的也不准，稀奇古怪什么的，也可能是什么稀罕的花草或者草药……”
他说着，下意识看了沈岸一眼，我微微皱眉，也看看沈岸，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不管怎么样，照这种说法，保护区里确实有一条怪蛇，我们是不是要跟管理局的人说一下，让大家有所防备？至于阿云究竟为什么进去的，是不是看了这张照片，倒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找到了人，一问就知道了。”
管理局的人并不是很多，老张总共组织了六个人，都是常年驻守保护区，对地形熟悉的人，而黄助理招募了二十个当地人，准备分成五个小组，分开去找。
我把老张叫到一边，讲了一下怪蛇的事，老张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要是有这么条蛇，还像你说的这么大，我们不可能不发现的，这么大的蛇，它要吃东西的——”他说到这里，忽然自己就停了。
“是——”我轻轻点了点头，“之前失踪的两个日本人……”
老张吧唧了一下嘴唇，才能说出话了：“这事也不对啊，我在扎龙呆了二十年了，要真有这么条蛇，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察觉……”
“也许是最近才出现在保护区的……”我说到这里，忽然心里一闪，“那两个日本人的遗物，还在你们这里吗？”
“是，听说已经通知了他们在日本的家属，会来领——”老张刚说到这里，外头就跑进个人来，“老张，那两个日本人的家属来了，局长领他们来的，说来拿遗物。”
来得这么快？我眉头一皱，低声问老张：“能不能拖延一下，我想看一下那些东西。”
老张有些为难：“当然还是要办手续的，不过也拖不了多久，而且东西一定要全部还给人家的……”
“如果没有问题，我肯定一样都不会拿走。”我沉声说，“如果有问题，我国的警方是可以介入的。”
老张挠挠头，叫人带我去看东西，自己去前头招呼局长了。
两个日本人留下的东西有一部手机，两部相机，一副三角架，还有两个长焦镜头，再就是一个烟盒了。
手机和相机里的内容，之前警方都已经看过了，除了各种鸟类的照片之外，就只有疑似多头蛇类憩息过痕迹的那几张照片了。只可惜还有一张储存卡被那个混混带走了，否则里的照片应该更有价值，但是两厢对照，已经可以肯定确实有那么条多头怪蛇存在了。
“也许有些照片已经上传到了网上，之后又删掉了。”沈岸在旁边看着，一边随手拿起那个烟盒打开，仔细看了看。
如果说已经上传并且删除，这个要查起来就麻烦一些了，我拿着手机正在沉吟，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老张带着几个人进来了。
来人一男一女，女的甜美，男的阴沉，那个日本女孩笑吟吟地主动打招呼，“嗨，你们好，我们是来领我叔叔的遗物的，我叫寺川绫，这是我哥哥寺川健。”
中文说的很溜，根本就听不出来是日本人。
老张有几分尴尬，说是领家属来拿遗物的，结果这边有两个陌生人在翻人家的东西，幸亏这两个小日本不太在意。
“这两位是公安部的，也是来调查真田先生和松下先生失踪一事的。”老张简单说了一下，就把主战场交给了我。
“多谢了。”寺川健风度翩翩地向我点头。
我对日本人素来没什么好感，硬邦邦地说，“因为涉及办案需要，真田先生的手机暂时还不能交给两位。”
寺川健微微扬了扬眉毛：“这似乎不对吧。警方已经确认失踪，通知我们来领取遗物，现在我们来了，又说不能给我们……”
我反问道：“不知两位是死者的什么人？听姓氏似乎不是直系亲属？”
“是的。”寺川健倒也不讳言，“真田先生没有结婚，没有直系亲属，我们是他的——按照中国的说法，是表侄，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是吗？”我不无讽刺，“可是看两位的样子，似乎并不像来奔丧的样子，更像是来旅游的，心情很愉快啊。”
寺川健倨傲地抬起头，一脸的肃然，“真田先生一生不婚，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献给了野外拍摄，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生命的价值。生命能够结束在拍摄的路上，他是幸福的人，并不需要别人的悲伤，我们要做的，是将他生命中留下的最后的照片发表出去，让大家知道他的幸福。”
死了是幸福？我不由得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一众人等。寺川绫是满脸的自豪，显然百分之一千地认同她哥的说法，老张嘴角抽搐，一脸“日本人真是变态”的模样，只有沈岸拿着那个烟盒若有所思，似乎根本没听见寺川健那高大上的宣言。
我用眼角溜了一下寺川健，居然发现寺川健也用余光在看着沈岸，发现沈岸根本没注意他在讲什么，唇角就不引人注意地抽动了一下。
我靠！这个寺川健不会是看上沈岸了吧！
屋子里有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寺川健打破了沉默，“胡先生为什么这时候忽然又要扣留真田先生的东西呢？这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说胡先生现在负责这件事，是否应该拿出相应的文件来，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有很多文件的，只凭一句话，好像并不能证明什么。而且，我们接到通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以失踪而结案，胡先生现在介入，应该重新立案，这是需要理由的，也请向我们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