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指着马可兄弟问了一遍,“是不是你给我这两个朋友下了降头术?”
那人一脸迷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师兄懒得跟他这么磨叽下去,说,“用引火符。”
我在阵眼处放了一张引火符,开始的时候印度人还嚷嚷着要我们好看,但随着阵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他叫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求饶了。
“停下,赶快停下,是我,是我对他们下的降头。”
我撤了符,不以为然道,“还以为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承认了。”
印度人盯着我,恨不得用眼神把我杀死,气愤道,“是他们先不尊重我们的信仰,侮辱我们的神明,我才这样的。”
“那你就能随便对他们下降头吗,你就不怕你们的神明怪罪你?!”我一直相信,无论是哪种信仰,都会对生命存敬畏之心,他们的神也不会教导他们随意取人性命,而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着神明,说着信仰,却擅自用邪术取他人性命,我不得不怀疑他对神明的虔诚。
“侮辱神明的人本就该死,神明不会怪罪我的。”
那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就是极端的宗教主义者了,我不打算与他理论,只问他,“解药呢?”
那人撇过脸,说道,“没有解药。”
我终于明白古往今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刑讯逼供的惨案了,事实摆在面前当事人就是死不承认你不被气个半死才怪呢,我耐着性子又说,“你骗鬼呢,药降施法者怎么会没有解药,你把解药给我,我把你放了,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大家相安无事。”
印度人梗着脖子说,“就是没有解药。”完全是一副我知道在印度你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表情。
我正想要不要在阵眼处放一张引雷符的时候,师兄冷笑着发话了,“没有解药是吧?那就算了,但我以前听说中降头之后,将降头师杀死,用他的血衣焚灰入酒饮下,降头毒便可解除,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今天总算是有机会试试了。”
那印度人的表情有了裂缝,分明是害怕了,但还是强子挣扎,“你们外国人敢在这里杀人,警察不会放过你的。”
“呵,可惜你见不到了。”师兄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比划着说,“你说——我从哪里捅进去血会流得多一些呢?”
“你……你敢……”那人哆嗦着往后退,可阵法困住他,根本无路可退。
师兄面露狠色,“你看我敢不敢!”
一刀就挥了下去。
“啊!”那人大喊一声,全身抖得如同过筛子一般,“别……别杀我,解药,我……我有解药……”
师兄的匕首扎在了印度人身边的地板上,轻蔑地笑了一下,懒洋洋把刀拿出来,道,“算你识相。”
黑巫师把解药给了我,我给马可兄弟服下去,过了一会儿,他们身上的淤青消失了,眼白处的黑线也不见了,我们才把那人放走,那人意识到我们不是好惹的,也没敢再有什么小动作,但我和师兄还是各自守了他们兄弟一夜,以防有什么意外。
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劫,马家兄弟再没什么旅游的兴致了,第二天早上又拜托我们把他们送到机场,上飞机前还承诺回国之后一定常去升仙观上香。
回市区的路上师兄问我对印度的降头术有什么看法,我心想这是考我啊,便斟酌着说,“施术时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跟慢性毒药一样,等发现时已经无能为力,但只要找到始作俑者破解倒也容易。”
“和你上次遇到的日本的阴阳术相比呢?”
“我觉得不如阴阳术,阴阳术依靠阴阳师自身的修为,阴阳师的力量越强大,施展的法术也越强大,而降头师主要依靠的是药物和符咒,有自身的局限性。”
师兄点点头,我问他,“师兄你觉得呢?”
“各有千秋吧,我们这次所见的只是这种神秘法术的冰山一角罢了,关于降头术的传说有很多,而且不光是印度,整个东南亚,甚至我们国家的香港和台湾都有过降头术的传闻,降头术的“降”有很多种,药降只是最低级的一种,还有更诡异的鬼降和最复杂也是最可怕的飞头降,所以我们这次去菩提伽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那个黑巫师或许会伺机报复。”
我点点头,印度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文化底蕴深厚,各种神话传说更是数不胜数,确实不能小瞧。
了结了在新德里的这桩事,我们终于坐上了去菩提伽耶的车,一辆小小的客车拉满了游客往印度的佛教四大圣地之一驶去,公路算不上多平坦,但司机技术不错,车上也没有太颠簸,张为民师徒不负所望地睡着了,师兄也在闭目养神,我看着沿途不知名的植物,陷入了沉思。
以前当平常人的时候,像这种灵异事件我一次都没有遇到过,但自从拜入道门之后,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只要我出门,必定会碰上不正常的事,命运就像一根引线,一步一步领着我往未知的方向走,等我把沿途的荆棘都斩光之后,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难道我就注定一生这样颠沛流离,永远没有归途?
师父追求的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得道?追求的是长生不死,还是万物的真谛?
师父当年也是一个人这样游历四方吗?他偶尔会不会孤独,至少我还有张为民师徒,师兄,桃仙人和媚儿这些人陪在我身边,师父呢?
在最初的最初,他或许和我一样有亲人,有朋友,但他所追求的是旁人所不能理解,也不愿深思的东西,所以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他像是一个在风雪交加的冬夜赶路的旅人,唯一指引他的只有他心中的道。
他真厉害,我想,可也真的好孤独。
不管将来如何,我相信媚儿是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所以这次一定要找到化形草,然后媚儿就不用躲躲藏藏,能常伴我左右了,我不会像师父那样一个人长途跋涉的。
到菩提伽耶己是晚上,我们跟当地人打听过后得知大觉寺在这个点儿已经不接待游客了,便找了住处住下来,打算明天再去寺里拜访师父的故人。
这里的条件当然是比不上新德里了,我和师兄住一间,张为民师徒住一间,我们吃过饭正要上床休息时,我隐约听到张为民师徒的房间传来一声惊叫,师兄显然也听到了,我们赶紧跑了出去,推开他们房间的门一看,他们两人一脸惊恐地盯着窗子看。
窗子正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撞着,玻璃已经有了裂缝,张为民哆嗦着道,“道长,外面是什么啊?怎么能听到动静但什么都看不见啊?”
师兄对我说,“闭上眼,试着用你的心窍看一下。”
我闭上眼,调动心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通透精细,我把注意力放在窗子外面,发现不停撞着窗子的,竟然是两个婴孩,一个男婴一个女婴,看装束好像穿的是印度的冥衣,他们好像是发现我在看他们,朝我咧开嘴笑了一下,天真和诡异的结合,吓得我赶紧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吗,是什么?”
“我不确定,但肯定不是活物,师兄,现在怎么办?”
“不管是什么鬼东西,符肯定是制得住的,用金色的在窗户上贴一张。”
我想起那两个鬼物的笑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在窗子上贴了一张符,贴上的时候似乎听到两声哀叫,是婴儿稚嫩的声音,我更觉得渗得慌了,不过符纸确实有用,撞击声停下了,我闭眼一看,那两个小鬼已经离开了。
“道长,是什么东西啊?”
“是两个小孩,”我打了个寒颤,“一岁左右,还穿着冥衣呢。”
“老天,那是什么鬼东西啊!”张为民哀嚎。
师兄说,“应该是降头师养的小鬼,降头师欲施法养鬼,首先要找到已夭折尚未破身的小孩,取得其生辰八字,在葬礼结束后,趁着黑夜之际,偷偷来到坟墓前烧香祭拜,同时使用法术勾魂,并在坟墓前种植一段尚能生长的的藤菜,一段日子过后,此时的魂魄寄附在藤菜上,降头师念咒焚符,取下一截藤菜后,便快速地回到家中,将取下的藤菜用刀刻成4、5厘米的高的小木偶,给予五官及衣物,着上墨及朱砂的同时,要不停的念咒,完成的木偶,藏在装有油脂的袖珍瓶子里,这种油脂是以巫术秘练而成的。据说,勾取魂魄务必要男女两个魂魄才行,如只藏一个在瓶中,则会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太过孤独寂寞而萌生逃离之念。”
“我们这是和降头术干上了吗,怎么到哪里都能碰上这种邪术啊?上次是毒,这次怎么还变成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