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媚儿的缘故,我们又在观里留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一行人就踏上了去天竺的路途,先是坐飞机到广州,又转飞机到了印度的首都——新德里。
以前出门都是我和张为民师徒一起,这次多了个我师兄,张为民师徒有点怕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而师兄也不是个多话的人,我只能一个人干坐着,幸亏是坐飞机而不是坐火车,要不然这一路非把我憋死不可。
到新德里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机场仍然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第一次出国,我和张为民师徒都很激动,只不过我要维持以往在他们心中的大师形象,没有像他们俩表现得这么明显而已。
张为民东瞅瞅西瞅瞅,激动道,“没想到在印度还能见到这么多外国人呢。”
我没有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好笑道,“我们出国了,不见外国人见什么人。”
张为民反应了几秒,这才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道长,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外国人专指美国人,所以其实我是想说,没想到在印度还能看见这么多美国人呢。”
“哈哈哈……”我很不厚道地笑了几声,就连师兄也微微勾了勾嘴角。
这下张为民更不好意思了。
随着经济和交通的发展,印度逐渐成了亚洲的一个旅游大国,来自世界各国的人聚集在这个古老的国家里,感受着专属于她的魅力。
我们没有在机场作过多停留,出了机场就打车往市区走,出租车司机显然是拉惯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的,很热情,在车上用印度腔英语跟我们介绍了新德里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师兄不搭腔,张为民师徒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傻笑,我只好时不时应上几声,顺着他的话问几句,但其实我们根本不会在新德里多待,因为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旅游,而是为了传说的化形草而来。
还有,师父留给师兄的东西。
很快就到了繁华的市区,所幸这个季节新德里的游客并不是很多,我们便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进去,又叫了客房服务填报了肚子,跟着师兄出来的好处就是再也不用担心食宿问题,虽说不是顶级待遇,但跟我们以前外出游历的生活是天差地别。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旅途的劳累一扫而空,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正想去问师兄今天有什么安排时,门铃响了,门打开一看,师兄穿得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
“师兄,早啊。”
“早。”师兄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老样子,“收拾好了吗?一起去吃早餐,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哦,好。”
我跟着师兄下了楼,餐厅的人不多,我们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很快两份美式早餐就就端上来了,没想到现在印度这么西化了,本来还想吃一下他们的特色呢,没想到端上来的是牛奶面包。
当然,行走江湖的人不会挑食,我边吃边问师兄张为民师徒怎么没下来,师兄喝了一口牛奶,慢厮条理道,“我按门铃按了三分钟都没按开。”
他俩的睡功我是见识过的,也就再没有多问。
“你要找化形草,可知去哪儿找?”
师兄这句话可把我问住了,我只从旧籍中得知化形草可使生灵少修行几百年而幻化成人,有高人曾在天竺觅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记载,这次来我也是想多方打听,看是否能有缘寻见。
师兄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只是单凭机缘,像无头的苍蝇乱转,他叹口气,道,“我对化形草也知之甚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一切都只是传说。师父在印度亦有故人,也是一位高人,不如我们先去取师父留给我的东西,顺便向那位高人打听打听。”
这样安排当然好。
“那师父认识的那位高人是什么人?他究竟留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师兄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师父只给我一件信物,吩咐我去菩提伽耶的佛塔寺找他。”
菩提伽耶,印度佛教四大圣地之一,是传说中的佛祖释迦牟尼成佛之地。
可师父是道门中人,怎么会和佛门中人,而且还是印度的佛门有来往。
我正要问师兄,张为民师徒居然在这时候下来了,身后还带了两个人。
“道长,你们起这么早啊。”
“都这个点了还早,”我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又投向他们身后,“这是?”
张为民憨厚地笑了一声,说,“我们刚刚在电梯里遇见的,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碰到中国人,就叫来一起吃早饭了。”
这个张为民,真是会给我们找麻烦,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出门最忌近生人,因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而且……看这两个年轻人的打扮,应该是穆斯林,真的不是我歧视少数民族,而是少数民族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规矩,一旦触犯了他们的规矩,麻烦就更大了。
可人来都已经来了,在异国遇见乡音倒也亲切,我总不能冷着个脸,便招呼着他们坐下,但没忘暗中瞪张为民一眼,可张为民这个傻子根本就没发现。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面善,一个则有些阴霾,面善的话也多一点,边吃边问,“听说你们是道长,可你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
我笑了一声,说,“那你以为道长是什么样,像电视剧里那样穿着道袍,拿着拂尘,一脸高深莫测吗?”
年轻人也笑着说,“差不多。”
看这个小伙子人倒还不错,我就给他普及了一下知识,讲了现在道士的生存现状,他倒也给面子,听得很是认真,还跟我讲了很多他们穆斯林的风俗,这顿早饭吃得倒也其乐融融,只不过一直是我和面善的年轻人在说,师兄和那位阴霾的小伙子很少插嘴,吃完饭后,他们说要去阿克萨达姆神庙玩,还邀请我们一起去,但被我婉言拒绝了,他们也没有强求,当时本以为就是萍水相逢的人,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交集,但到下午我就发现我想错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和他们分开后就退了房准备去菩提伽耶,但很不巧的是从新德里早上去那边的车票都卖完了,要去只能等到下午,我们只好买了下午的票,在车站干等着,本来张为民说乘着这段时间可以去外面转转,但我一想就这么一点时间也逛不了什么,不如等到办完事回来再四处看看也不迟,于是我们就坐在候车室里休息,其实坐在这里听着周围的印度语、英语还有一些其他的语言混杂,倒也挺有意思的。
等到中午,我们去外面随便找了个饭馆吃了印度特有的咖喱饭,吃完饭回车站的时候,却碰到早上遇见的那两个年轻人,只不过这次的情况就没有早上那么和谐了。
那两个年轻人和本地人起了冲突,开始只是各自听不懂的语言争吵,后来直接上了拳头,对方是个中年大叔,打起来后开始那两个年轻人还占着上风,可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很快中年大叔就有了帮手,那两个年轻人立马就落了下风,被按在地上暴揍,我看着不忍心,正想问师兄要不要帮帮他们的时候,警察来了……
印度人看情势不对,转身就跑了,警察应该是应付这种情况应付得多了,也没有去追,向周围吃瓜群众了解了情况,安抚了几句那两个年轻人,就打道回府了。
莫名其妙的直觉告诉我这事没完,果然,警察离开后,我在街角看见了刚刚那个印度大叔一闪而过的面孔和嘴角诡异恶毒的笑容。
警察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散光了,那两个年轻人看见我们四个站在路边,便蹒跚着向我们走过来了,我心知这桩事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心一横,看了眼师兄,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上去搀住他们,扶到路边的一个花坛边上坐下,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今天是他们在新德里的最后一天,逛完阿克萨达姆神庙之后也准备去菩提萨耶转转,中午到车站附近吃饭的时候因为牛的问题与印度教的信徒发生了冲突。
“我当时真的只是开玩笑的,在学校的时候同学也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说猪肉真的很好吃的你应该尝试一下,我也没有像他反应这么大啊。”
“你们不吃猪肉是因为将猪视为极秽之动物,而印度教徒不吃牛肉是因为将牛视为神明,性质本身就是不一样的。”我语重心长道,“你是信仰宗教的人,更应该明白信仰对一个信徒的意义,怎么能随便拿他们的神明来开玩笑呢,那我现在用开玩笑的语气侮辱你们的真主,你会怎么样?”
年轻人被我说得有些羞愧,低下头小声道,“那他也可以跟我好好说呀,一上来就脸红脖子粗的跟我大声嚷嚷,还嚷着我听不懂的鸟语,我能不急吗。”
第159章降头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