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子死气沉沉,这让我感到很疑惑,张为民也感觉有些不对。
但是主家的态度不是很好,我们想要说点什么也不好开口。
“不好意思,大哥。我是熟人介绍来的,你应该认识你们村里的把总闫西山吧?”
家主听到张为民说闫西山,脸色又是一变。
“闫西山?这家伙最近老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你们既然是他介绍来的,价钱上咱们就不用再争了,两千块钱怎么样?”
对于送葬人来说,两千块钱也不算少了,那只是针对普通的情况。
但是这个村子显然不一般,一看就知道不正常,我估计要不是因为熟人介绍,张为民都不会到这里来。
“大哥,钱的问题咱们先不说,我们既然来了肯定会让去世的人安稳下葬。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为什么村子里跟我上次来不一样了?上次我来的时候很热闹的啊。”张为民说着掏出了烟,递给主家。
主家脸上露出了犹豫,最后还是伸手接过烟,回答道:“大兄弟,这事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听闫西山说村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村子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管那么多,这都是命。”
看来主家是知道事情的原因的,我忍不住想要问两句:“大叔,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好奇的很。”
主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张为民,带着询问的意思。
见状,张为民解释道:“老哥,这位是升仙观的道长,他师兄是观主,我有幸被收为记名弟子。”
一听他说我是升仙观出来的,主家赶紧站了起来,一脸恭敬。“原来是升仙观的道长,我真是瞎了眼没有看出来。”
我摆了摆手,“大叔你不要客气,我们来就是要帮大家解决问题的,你能告诉我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主家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们。
这个村子叫闫家村,本来村里一直很安稳,生活也算平静。
一天,闫老四从外面回来,开着好车,所有人都很羡慕。
大家都知道闫老四是发财了,但是没人知道他具体做什么的,直到有一天他喝多了,无意中透露出来,他是在外面搞“地下”生意的。
当然,这个“地下”生意不是那些黄赌毒之类的东西,是盗墓的活计。
说好听点那是摸金校尉,说难听点是挖人家祖坟,是损阴德的事情。
所以大家渐渐疏远了闫老四,后来闫老四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到村子,据说是生病了。
再后来闫老四突然就不行了,一命归西。
大家都说是人家来找他麻烦索命了,闫老四下葬的那天下起了大雨,抬棺材的那些忙人根本没办法下地,一直拖了整整一个星期。
自从闫老四死了以后,村子里一直是这个样子,很少见太阳,晚上还时不时有古怪的动静,没人敢出门。
说到这里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闫老四的死是因为他犯了禁忌,不该动的东西他动了。
这事应该是闫老四一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会牵连到整个村子呢?
“大叔,闫老四死了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事了,为什么整个村子变成这个样?”
主家又叹了一口气,“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闫老四虽然富了,但是也没有忘了大家,村子里的水泥路就是他出钱修的,还在村子建了小学,也算是为大家办了点实事。”
“大叔,你能带我去闫老四的坟地看看吗?”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路有些不好走,那段时间一直下雨,路上都是稀泥,你们要不要换上胶鞋?”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叔,我们不讲究那么多。”
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了闫老四坟前,眼前的场景让人忍不住咋舌。
坟头上光秃秃的,连根杂草都没有。
这个地方风水还是可以的,但是闫老四生前做的事情可能惹怒了某些强大的阴魂,所以导致这里寸草不生。
一阵阴风吹过,主家忍不住搓了搓手。“道长,看我们也看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先不急,我有事要问问闫老四。”
主家一听我这么说,脸色顿时大变。“道长,这人都死了,还怎么问?”
“人是死了,但是魂还在。为了村子的以后着想,这件事必须要搞明白,不然村子里的人家都不会安生的。”
“那……那你们自己在这里吧,家里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陪你们了。”
主家一溜烟跑开了,连泥水甩到身上也不管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大家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很害怕。
于是,我心中默念口诀,张开了天眼。
我看到闫老四的阴魂正站在我跟前,面无表情。
“闫老四,我问你,你之前去哪里盗墓了?是谁的墓?你都拿了哪些东西?”
“你是谁?你能看到我?”
“废话,你以为我在跟谁说话?我是升仙观的,你必须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不然你一个人造成的后果要让整个闫家村承担,你觉得对得起整个村子的人吗?你是罪人!”
闫老四被我一句话说得愣住了,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话。
等了好大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你以为你是谁?你能帮得上忙吗?你看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我现在只是一个孤魂野鬼,连投胎都没得机会,你要怎么帮我?”
“所以你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虽然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会尽最大努力挽留,实在不行我去找我师兄帮忙,他是升仙观观主。”
听了我的话闫老四坐在了他的坟头上,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闫老四原来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去城里卖菜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人说盗墓能发财,闫老四心想自己靠种地一辈子也挣不了几个钱。
于是,他就去找那些盗墓的,跟着那些盗墓的做事,钱越来越多。
附近的墓被发掘差不多,然后又辗转到辰州,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大墓。
几个人狠狠地赚了一笔,但是让闫老四惊恐的是那些一起盗墓的一个接着一个离奇死掉,突然暴毙,或者是出了车祸,最后只剩下闫老四一个。
闫老四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于是开始散财,经常去寺庙烧香拜佛,希望自己能够免于祸患。
但是闫老四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总会梦到有人缠着自己,说要让自己还东西。
去找高人看,结果高人却说帮不了他。
最后闫老四在惊恐中死在了睡梦中,现在连投胎都做不到。
事情已经很明了,一切都源于闫老四的贪欲。
摸金校尉也是有规矩的,懂行的人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也知道一些禁忌,但是闫老四一伙人显然很外行,只知道拿东西卖钱。
“闫老四,你先在这里等着,正好我要出去历练,你的事情我可以尽力帮忙,但是现在你还得跟我说说你拿了什么东西,在辰州的什么地方。”
闫老四告诉我他拿了一件骨器,因为看到同伙的几个人离奇死亡,他没有敢拿出去卖,所以东西还留在家里。
我看着张为民,询问:“你有没有去过辰州?路线你知道吗?”
张为民摇了摇头,“我没有去过,不过咱们可以边走边打听。道长,现在如果我们走了村子怎么办?”
“村子的事情只能暂时先放一放,源头不在这里,我们还得去一趟辰州,到地方才知道能不能解决。”
张为民疑惑:“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那闫老四怎么办?让他一直呆在这里?”
“没办法,谁让他自己见钱眼开。对了闫老四,我这里有一张符,你可以暂时附在这张符里面,我准备带着你过去,看看墓主是什么意思。”
闫老四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眨眼功夫钻进符里。回到村子,主家看我的眼神有些畏惧,张为民安慰了几句,作用不是很大。
“大叔,我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这边忙完我会去辰州一趟,村子的事情你可以跟大家说一下,让大家不要惊慌,我会尽力解决麻烦的。”
主家去世的是一位老人,因为村子里发生的情况,来看遗容的人很少,主家告诉我村里的壮年男女都出去打工挣钱,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所以人很少。
“张为民,准备一下吧,该送老人家上路了。”
我手中铃铛一抖,念经度人的工作就要开始。然而没等我开口,我感觉到一阵凉风吹过,浑身激起了鸡皮疙瘩,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附近!
这种感觉很模糊,我下意识地看了棺材里面的老人一眼,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嘴角还翘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再仔细看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这肯定不是我看花了眼,一连串抑扬顿挫的音符从我嘴里唱出来,张为民师徒二人已经经历过一次,轻松地跟上了我的节奏。七七四十九遍之后,原本有些阴暗的村子也恢复了一些光亮。
“真不愧是升仙观的道长,果然有些门道。”
“以后要多去升仙观拜拜神仙,闫家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没有回答村民,目光转向了主家,“大叔,钱我们先不要了,等我们办完事回来你再给也不晚。”
“那怎么能行?你们做事也不容易,这两千块钱就当是你们的路费。”
主家硬是把钱塞到了我的手中,看着眼前的村民,我突然感觉压力很大。
作为一个送葬人,我本不该管那么多,但是心存的那点善念告诉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为自己积累功德,为升仙观宣传吧。
“小子,有点能耐,我等着你来找我!”
蓦然,耳朵边突然传来一个阴仄仄的声音,我转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张为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张为民点了点头,“行,现在你是领头的,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