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有奶就是娘,倒不容易评判。
“你的价值观倒是挺合乎西方的思想,行了,快带我去你们的基地。”怕娘娘腔抢先,昨晚上炸个天翻地覆,进入主墓室的大门已经敞开。
“得咧,您这边请。”
彼此也不是什么故人,感慨万千之类的虚伪话就不必多说。
汤姆唯利是图,但是没大烟袋能说会道。当奸商当到大烟袋那种地步,才是多才多艺。
有道是被窝放屁,能文能武,大烟袋也。
跟着汤姆行走在深山老林里,感觉自己都变成了原始人。约走了个把小时,前方隐隐出现平地,有那么几个迷彩的帐篷。
“各位同胞伙伴,我回来了!”汤姆朝那边招呼,因为树上端着把狙击枪。
看来红花会吃过闷亏,否则不会这么小心翼翼。也是,空降过来的官尚且不好当,何况是你们这些人。
都是各种颜色的毛鬼,汤姆是红毛鬼,还有些金毛绿毛之类。外国人的名字非常长篇大论,我记不住,后来汤姆告诉我,此次来内地,大家都互相取了外号。
也是,这倒斗的,谁敢在墓里叫真名字,不怕鬼魂记着?
这次行动,费力不讨好,毕竟咱们的肌肉隆起来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国力。米国那边正是有鉴于此,才把这块骨头甩给红花会,也就他们当成宝贝,屁颠屁颠的过来。
红花会的这次行动,叫远古行动。
远古二字,对应夏禹治水的洪荒时期。队伍当中的代号,取名为风火雷电雨,山川兑泽坤。
领队的代号叫三爻。
名字倒是取得很本土化,什么风火雷电,乃是指天地元素,是风水组成之一。
至于山川兑泽之属,乃是八卦群臣,能震鬼神。
三爻,就是易经六十四卦,夏代的连山数。
汤姆这运气,抽签时捞着了风,所以他在队伍里代号就是风。我看他确实疯得很厉害,加上个带头的,也才十一人,居然就敢往龙潭虎穴里闯。
不过兵不在多而在精,想当年,我们摸金小分队,下斗都是三个半人,照样进出自如。
“风啊。”我抬起手说道。
“有风吗?”汤姆挠了挠后脑。
“这不是你在队伍里的代号吗?”我瞪大眼睛,合着叫你你不知道?
“哦哦,瞧我这记性,您还是叫我汤姆吧。”
“三爻呢?我好歹都来了,他这个领头的是不是该跟我见见面?”我说。
跟汤姆走进他们的基地,里面很冷清,几乎听不见动静。基地就落在干涸的河床上,不远处正在开工。由于是原始森林,根本没路,只能靠人工挖掘,把巨大的鹅卵石从泥沙里搬出来。
现在的红花会,可谓爹不疼娘不爱,挖土这种粗活也得他们自己上。
“苏先生,幸会幸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鄙人三爻,很高兴认识你。”我正看着他们施工,一段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就从身后响起来。
回过头,见一个身材略高于我的男人。三四十岁左右,头发栗黑卷曲,皮肤保留亚洲人的颜色。瞳孔呈淡淡的棕青色,鼻梁略高,身材魁梧,却没有想象中的浑身肌肉。
我心里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吃通心菜加汉堡牛肉的人。除了身高比较占优势,由于是混血,倒是没有显著的西方人特征。
当然,三爻手下的风火雷电雨、山川兑泽坤十个人,其中倒是有几个欧洲人。皮肤是象牙白透着点红色,耳朵尖细干瘦,金发碧眼,操着蹩脚几乎听不懂的中文。
在之前,我还以为外国人全是拥有爆炸性肌肉的大块头,脸上挂着刀疤不苟言笑,拥有一张方块脸。想想,还是受了胖子的误导,我对国外的人和事同样是停留在半个世纪之前。
我打量三爻,三爻也在打量汤姆口中那个狠人,就是我。
“幸会。”我伸出手和对方握住。谁料三爻轻轻加重手掌力道,这个人手心全是老茧,大部分在大拇指和中指下端。
这是常年握枪留下的。我略微还击,同样加重力道,很轻易就反客为主。
“苏先生一表人才,还真是个高人,请里面坐。”我们彼此松开手,毕竟是来合作的,不是来找事。
争强好斗,我不屑于干,于是道声谢,跟着三爻进了帐篷。
里面陈设简单,多数是电子设备,滴答滴答的响着,红绿两种灯光常亮。摆设不修边幅,桌子上有张商丘当地的地图,上面还压了不少稿件。
“让你见笑了,我们在这里掣肘很多。都说你们这的人热情好客,可我们经常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有些东西从简能用就行。”
三爻的普通话说得很好,肯定受过专业训练,有些字眼甚至比我标准。我觉得要他念几句;黑化肥挥发会发灰之类的绕口令,他都能玩得转。
“对于带来友谊的朋友,我们会像春风一样温暖。对于心怀叵测的敌人,我们会像冬天一样严寒。三爻先生,你们来这里,不会是单纯来旅游的吧?”
话刚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毕竟自己是来合作的,不是来找事的。不过三爻面色没有丝毫愠怒,我还看见他眼睛里有些茫然。
对啊,普通话再标准,这家伙还是半个外国人,应该听不懂这些文学艺术。
“苏先生,何必明知故问,愿我们双方的友谊长存。三爻也需要苏先生这种高人的帮助,大家各自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嘛。”
早从汤姆那里得知我的来意,三爻不清楚在观音殿发生的事,所以还是显得很谨慎。
我也很谨慎。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引狼入室这种事,我不会干。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三爻和他的手下,连着那个大人物控制的势力一起埋葬在地底。
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敌人。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同样,这句话也是我接下来侧重的中心。
“简单点,你有人,我有货,我们彼此合作,相信能进入主墓室。我什么都不要,只是借你们的手干掉北派那帮人就行。”
我说出我的条件,瞧瞧娘娘腔连雷管都敢用,红花会却只敢拿锄头铲子挖。这就证明他们背后没有势力给他们撑腰,他们进入内地,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而我,就是要抓住这只断线的风筝。
“什么都不要?苏先生,我们彼此的目的应该很清楚。虽然我不知道目的地所代表的是什么,但那个东西,你们的上级应该不会轻言放弃吧?”三爻还是很小心,生怕我是把他们钓出水面的鱼饵。
“昨晚上,山上的巨响你听见了吧?”我问。
三爻点点头,我接着吓唬他;“北派那帮人,昨晚上就炸山进去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怕是连残渣剩饭都捞不着。”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三爻不解。
“因为我是南派苏家的人,对面是北派李家的人,懂了吧?我不在乎那个什么秘密,那就是镜中月水中花,不实在。但是打掉北派现存的实力,苏家就能吞并他们。”
无利不起早,我得编造个合适的理由,不然三爻不会相信。
“就拿你们红花会来说,苏家的性质和红花会差不多。只不过你们是帮派势力,苏家是家族势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果有和你们瓜分利益的敌对势力,你们会不想着把对方消灭?”
三爻点点头,我用利益的说法作为对比,他就懂了。
“苏先生,你是要我们帮你消灭李家的人?”三爻很聪明,问道。
“不能说消灭吧,不过古墓里很危险,出点意外很正常。如果是你们把李家的重要人物全弄死了,上边不会找我的麻烦,前提是我没有动刀。”
这个理由很充分,三爻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此时我不止意在一个李家,还有参与进来的所有人。
“这样说,我们有合作的空间。”三爻眉开眼笑,已经有些相信我的诚意。
“我们苏家就是做倒斗起的家,冥器见得多,墓里面的那些东西对我都没有用。帮助你们,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消灭掉李家的有生力量。为此,我可以帮助你们完成任务。”
“苏先生你真是太慷慨了。不瞒你说,我们红花会几百年前也是翻海神猴的部分,与北派摸金校尉本就是宿敌。这次能帮老祖宗报仇,也是我们的职责。”
我面上挂着笑脸,心里却说;我呸,你这个杂毛鬼忒虚伪了些,你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老祖宗都化成灰了,亏你说得出口。
给点甜头,他们才能帮我办事。
用红花会截胡,宰杀了李家队伍和那个计划,然后我再出面,杀掉红花会帮李家“报仇”。
这样一来,我没有丝毫的责任,所有的锅都可以甩给红花会来背。至于我自己,则在最后公然露面,到时候高呼几句魂兮归来。
既杀死了敌人铲除异己,又尽可能保全我不受牵连,这就是我大费周章想出的计划。
不能说天衣无缝,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我需要更宽松的时间,才能继续布棋。
“太好了。”我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停的摇晃,“我与三爻先生一见如故,事成之后,我再付给你们每人五十万美刀作为报酬。”
“那真是再好不过,苏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帮你完成任务。”听闻还有额外的酬劳,三爻眼睛都眯成元宝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