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干什么?”我纳闷,还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哎呦,爷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们苏家大爷已经放出风,说立你为南派苏家的嫡系继承人,你现在是太子爷啦!”
大烟袋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铜钱响。
“太子爷?”我没听明白,大伯二伯他们这么大方?
要是我,怎么也该立自家儿子,他们拉我干什么。过了半分钟,我想明白,他们是拿我当盾牌,在前面遮风挡雨啊。
老家伙,真是好算计,现在树大招风,谁最闹腾谁先死,明摆着借刀杀人。
我对权力游戏没什么好感,更无所谓有兴趣,所以大烟袋向我恭喜时,我脸色黑得吓人。妈的,有好事想不到我,难道我天生是背黑锅的命?
本以为可以作壁上观,现在看来,是痴心妄想。
“什么太子爷,没听说过。”伙计撂下句,不停的抖腿。
我直接推开大烟袋,心里正不爽,还真有不怕死的敢招惹我。我平时不怎么发火,但我发起火来连胖子都怕,胖子说,就像是即将苏醒的远古凶兽。
啪,没有多废话,我直接一耳光将对方抽飞出去。
“你还敢打人,找死你。”另一个站岗的伙计毛了,要来掰扯我。
我其实是不怎么会功夫的,然而论说打起来,我一旦发火,真就控制不住自己。
没多言,我一脚将对方踹飞出去,直至对方将帐篷砸翻。
被我抽了耳光的伙计从地上爬起来,抽出了刀。
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两个伙计不是二,是娘娘腔故意派来试探我反应的。我如果忍气吞声,恐怕娘娘腔真就会架空整个队伍,甚至垄断上头派下来的资源。
届时我会很被动,只能现在先发制人。
“爷,小心呐。”大烟袋说完,见动了白刀子,立马跑远。
旁边将营地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见动了真刀,跑得不比大烟袋慢。我懒得多言,以极快的速度将对方手里的刀打掉,速度快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怎么这么厉害。
没多想,接着我动了手枪,眼睛不眨开了枪。子弹在伙计腿上钻了个眼,顿时鲜血直流。伙计哀嚎声,身体渐渐发软,瘫在地上不敢再跟我较劲,当了死狗。
大烟袋也没想到我突然翻脸,而且会这么心狠手辣。村民见又是枪又是刀,早已退走,不是谁都可以用生命捍卫真理。
行了,彻底没人阻拦我,我第一次尝试到暴力和武力带来的征服快感。这种感觉超越了真理去感化说教,我有些了解胖子为什么说能动手就不吵吵。
懒得理会在地上哀嚎的伙计,直接从对方身上跨过去,向前走了几步。
转过身,我看着呆若木鸡的大烟袋:“走啊。”
收起枪,我身上连点血渍都没有,干净得就是萌宝宝。
我露出一口大白牙,招呼大烟袋跟上脚步,大烟袋没料到我这么激进,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去见娘娘腔的路上,我突然想通了。
不只是这样,苏家本家那边没意见立我掌管下代势力,不单单是暂时要用我当挡箭牌,他们更是受了上峰的命令。
制衡,胖子已经昏迷不能用,胖子背后的主谋需要利用我去制衡娘娘腔,所以才会有大烟袋说的那条命令。平衡,才是关键。
只有平衡了,娘娘腔才能归附那股绝对权力,南北两大家族才能化作最锋利的宝剑,无往不利。
“哈哈。”想通这点,我心里有了质的飞跃。
既然如此,逆势不如顺势,我只能牵制娘娘腔,这样才能发挥我在他们眼里最有用的价值。下棋,我们是在下棋博弈,我要将自己打磨成最不可替代的棋子。
唯有这样,我才能稳如泰山,拥有不可代替的地位。
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像南苏北李的老祖宗一样,和上头谈条件。做不成钓鱼人,就做条吃小鱼虾米的大鱼。找清自己的位置,我在苏衡闻迅赶来之前想通关节。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很明白。”我冷静的对苏衡说。
苏衡愣了愣,他和大烟袋相同,没有料到我是这个反应。掀开门帘,我见到娘娘腔,与几个小时前畏首畏尾的我,现在我有了和他平等对话的筹码。
“你来干什么。”娘娘腔冲我笑问,似乎对刚才的事毫不知情。
“没什么,你多久准备动手。”既然他不打算撕破脸皮,我也没打算揭穿。
“明天。”娘娘腔回答,脸上保持笑容。
“没问题。”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娘娘腔叫住我,眼神突然变得尖锐,直刺入我的毛孔。
后背顿时冒了层冷汗,不过我及时绷住了脸,不让娘娘腔看出异端。
“干什么?”我略抬起鼻孔问。
“没事,我让伙计烤了只羊,你们留下来吃晚饭吧。”娘娘腔重拿轻放,他是真不虚。
“行啊。”我看了看大烟袋,缓和气氛,让他充当润滑剂。
坐在能围坐十几人的圆桌上,我们等来了香喷喷的烤全羊。孤身犯险,我只有苏衡和大烟袋可用,三人当中我暂时成了主导。
至于娘娘腔,桌子上,现在就他一个人,却见他风轻云淡用小刀割下羊肉,精准剖析骨头筋皮。
大烟袋有些坐立不安,今儿这烤全羊宴席,和两千年前的鸿门宴差不多,搞不好要死人。
“要不要挟持他?”苏衡用酒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道。
我摇摇头,静观其变得好,最好不要现在撕破脸。
苏衡和娘娘腔旗鼓相当,但外面埋伏的刀斧手我们打不过。
“喝点酒?”圆桌上,娘娘腔坐在我对面,与我拉锯开,大烟袋和苏衡左右夹着我。
“好啊。”红酒而已,我让大烟袋接过来方便倒。
“最近心情怎么样?”娘娘腔无关紧要的问,帐篷外隐隐有人影闪动。
要是葫芦在就好了,谁敢蹦哒就灭了谁。
“不错,还行。”我回答。
“下斗不是好玩呐,几千年前仆后继多少人,不见得有谁能成功。现在地方我们是找到了,但是墓里有什么情况却无法预见。你们苏家要不要找点人来?”
娘娘腔又问,隐隐有压迫之姿。
我干了半杯酒:“不用,就我们三个。”
“是吗?那秦王镜你从哪里得到?你们苏家老爷子诈死,你爸金蝉脱壳,都是这样玩的吗?”
刹那间,风声骤然直逼胸口。
我死死捏住玻璃杯,这些我以为是秘密的事,娘娘腔竟然知道得事无巨细。
“你不用在我眼前装干净,你背后不是也有他们给你顶着?”娘娘腔眼睛如锋刀,恨不得亲手活刮我三千刀,只有杀过人的人才有那种森然杀意。
从小培养倒斗人才,听说六岁就得自己去坟地睡觉,十岁就得到古墓里与干尸为伴。
凡经历不是人经历的,才能练就一颗狼子野心,心的恐怖已经超越浑身尸毛的粽子。
还好,我爸没这么狠,我的童年还是缤纷多彩,有属于自己的珍贵回忆。
“什么话,我听不懂。”一直以来,很少有人联系我,许多事情基本都是我推理出来,然后跟着进行的。
啪,娘娘腔重重拍了一巴掌桌子,上面的餐盘飞离桌面乒乒乓乓作响,犹如斧钺汤镬激撞的声音。
“你不用装,从始至终,你就是一个小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自己动了什么手脚你不清楚吗?”娘娘腔彻底失控,冲我怒吼。
我抿着嘴唇:“你疯了吧。”
听不懂,说心里话,我觉得他是疯了。
气氛越来越紧张,不需要引燃,空气就即将炸裂。大堆人冲进来,他们不是刀斧手,只是带了枪而已。
“你,你想干什么?”我的作用,现在是制衡娘娘腔。
看娘娘腔的意思,他要公然打破平衡,胖子的事会不会是他设计的?
“我就是想试试,你背后的人会不会出现。”娘娘腔突然不怒了,抽出一把大马士革冷钢刀。
“你真想翻脸?”光明正大,我还真不怕娘娘腔发难,除非他学了葵花宝典。
不过我们只有三个人,现在还真不敢。
“来呀。”娘娘腔招呼十几名手下,“把他们两个扣起来。”
他说的是大烟袋和苏衡。
“至于你。”娘娘腔横眉冷对,“我把你的手指头一根根砍下来,看你背后那些人沉不沉得住气!”
话音刚落,杀气变作云雨,娘娘腔不是开玩笑,他是要玩真的!
大烟袋听闻受刑的不是他,还大大松口气,没自由总比残废了好。见娘娘腔的怒火全冲着我来,我淡定不了,生命诚可贵。
抽过大马士革冷钢刀,这种折叠锻打的古法冷兵器削铁如泥,砍断手指绝不是难事。
刀身狭窄修长,十分扎眼,表面还有锻打后留下的炭锻花纹,回目状,在暗淡的灯光下犹如阴厉的毒蛇。
“谁敢动!”我急了,拔出手枪,公然对准娘娘腔。
从始至终,我不知道自己幕后有什么主使,自然搞不懂娘娘腔为什么会突然翻脸。岂有此理,娘娘腔以为我在暗中操控一切,背后有人要对付他。
要应付红花会和各方压力已经不容易,娘娘腔不可能允许有人渔翁得利,他是要在下斗之前逼出我背后的人,绝掉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