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看着现场,刘半仙被土力娃砸得满头是血,出来便给了土力娃大耳刮子。
高首长命大,当年他在常山还是悍匪时,受过的伤比这个还严重。缓过气,吐出几口肺血,便见他脸色恢复如常,只是阴沉得像乌云罢了。
大烟袋更是没事,除了手臂脱臼,倒是没有折断肋骨。
战战兢兢的去看那扇石门,刚才只是一瞬间的事,几十吨的石门便被张九指轻易推开。现在看石门表面,还有滩猩红的臭血。
血迹旁边,还有个手掌印,只有成人的两三分而已,分明是个小孩的手掌印。
“这是怎么回事,他,他到底是怎么了?”高首长被吓得犹如惊弓之鸟,再不敢怀疑鬼神的说法。
大烟袋与土力娃噤若寒蝉,刚才能捡条命都算佛祖保佑。
倒是黑驴蹄子,看当时,张九指颇为惧怕此物。只是刚才乱砸之间,黑驴蹄子已经变成粉末。
没想过真来倒斗,黑驴蹄子只有一枚,可谓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若在地宫内再次遇见张九指,怕是凶多吉少,得被他生撕了。
刘半仙舌挢不下,顶着满头淤血说;“不碍事,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张九指抱走的死婴。”
“小孩有啥可怕的?”回想起刚才,指挥刀都穿透了张九指的胸腔,这人还跟没事人似的。放在战场上,张九指就是个万人敌。
“张九指不过是中邪了而已,还怕黑驴蹄子,就证明他道行不高。倒是女尸肚子里的小孩,墓里大0阴大晦,难保不会成精成魔。”
刘半仙指着石门,门上那个鲜红的小孩手印;“大帅请看。刚才打开石门的,恐怕不是张九指,而是他抱着的死婴。此门重如泰山,就是秦始皇当年铸造的十二金人,一次也未必能够推门而入。”
“那岂不是很难对付?”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高首长心中那个恨啊。
“用火烧,多带火油。如今之计,只能见招拆招。”刘半仙回答。
来的五十人,如今死了七八个,伤亡率已经非常高。现在还只是地宫的玄关,路途便如此艰险,更何况前面的殿阁呢?
“火油带得不多,快下山去搬。对了,把炸药给老子背上来。甭管什么妖魔鬼怪,临走之前,我把这祸事的地方全炸了。”
捡起只剩刀柄的指挥刀,高首长按着刀口,粗声粗气的吩咐。
“报告首长,现在天已经黑了,要是出去,遇见那些鬼怎么办?”几个士兵刚出去,接着又走回来。
“有五时鸡,你怕什么。”未免夜长梦多,高首长现在就需人员武器的支援。
说到五时鸡,此时大家如梦方醒。刚刚混战之中,剪不断理还乱,那只神鸡呢?
见鸡笼拆散,其中雪白高贵的五时鸡已经逃跑。见道白色丽影,朝着墓口跑走,多半就是那只鸡了。
“还愣着干什么。”高首长急了,“快给老子追!”
“记住了,打枪的不要,鸡是要活的。”刘半仙在后面吩咐,生怕这些粗人坏了五时鸡的性命。
五时鸡本来不会飞,然而之前坑洞坍塌,已经被清理出一条斜坡。逃出金刚墙,五时鸡顺着斜坡就往外跑。大帮人在后面前呼后拥的追赶,把出口给塞死。
“你们这帮笨蛋,养你们有什么用。”高首长骂着,用脚踹开碍事的人。
好不容易大家灰头土脸的挤出了金刚墙,顺着斜坡,一溜烟的全跑出古墓。外面即便再黑再阴森,也不及地宫之中,当兵的恨不得五时鸡跑得远远的。
因为之前雪崩,东圣山上基本看不见积雪的痕迹。五时鸡通体雪白,在黑暗也异常扎眼,羽毛在手电下反着亮光。
追过鸡的都知道,这个鸡看起来跑得不快,不过东奔西走,想抓着还不容易。
大晚上又看不清路,跌倒了、被撞翻的数不胜数。眼看鸡就要跑远,距离越拉越长。
高首长在后面,看得急了眼,便捡起把步枪准备射杀五时鸡。
刘半仙眼皮猛跳,伸手将枪口抬起;“且慢,五时鸡不能杀。”
一枪放空,刘半仙固执说。
高首长天生豹头环眼,现在恶狞的看着刘半仙;“鸡就要跑了,你能再捉到它?”
刘半仙摇头,张九指用的什么办法抓住五时鸡,现在还是个迷。然而看张九指现在,已经邪魅附身,他的大限已经到了,这将是永远的谜团。
再者青金树已毁,整个东圣山的龙脉已被斩断,谁能知道五时鸡会跑到哪里。
“没办法就闭嘴,反正都得不到,不能便宜咯!”用枪托撞开刘半仙,高首长将子弹上膛,誓要留下五时鸡。
打不赢阴魂恶鬼也就罢了,现在几十号人连鸡都捉不到,高首长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要说能做到一军之长的,高首长没点本事那还真不可能。单说黑夜之中,百米开外,仅凭肉眼断定距离。这次没了人从中作梗,一枪便打中了还在奔逃的五时鸡。
“哈哈,百步穿杨。”高首长放下步枪,快步追了过去。刘半仙急忙远眺,想看看五时鸡是死是活。
鸡命轻贱,小小的子弹要了五时鸡的老命。
可怜五时鸡羽毛飞散,等被人捉住时,鸡头一偏,便驾鹤西去。
再说五时鸡一死,黑夜隆隆之中,便刮出股妖风作祟。束紧在风中飞乱的头发,刘半仙目瞪口呆,连忙带着兄弟退回古墓。
妖风作祟,必是不祥之兆。再看今晚天空无月,真说得上是万里死寂鬼无声。山脚还有数百条死得冤枉的亡命鬼,真是凶上加凶。
回到玄关口,风声略小,见妖风都贴着地面打旋,将高首长那帮人围拢在风中。
“死了倒也清静,真是死绝了才好。”现在,连平日见人点头哈腰的刘半仙,也咒着高首长的八辈祖宗。
“大哥,我看今晚的黑风,跟咱们遇见阴兵的那次,很像啊。”身在古墓内,大烟袋心中难安,只能用说话来稀释内心的恐惧。
“姓高的,真是个王八羔子。五时鸡一死,东圣山内阴阳颠倒,阴兵在大白天都敢出没。他带的几十号人,哪里够阴兵收拾的。”
话音刚落,山中惨叫连连。妖风肆虐,连回音都传不到十步之外。
片刻,有几个当兵的运气好,从上面连滚带爬,逃回古墓之中。他们身上背着大包裹,原来是高首长命人从山脚搬来的炸药。
副官见高首长半天没个传话,又赶上今天天黑得快,山中阴风来得诡异。那个副官还算够意思,叫了几个敢死队的人,冒险给高首长送武器支援。
管他阴兵阳兵,炸药加机枪,统统管叫它们做死兵。
现在正是需要武器防卫的时候,大烟袋从包裹里选了枪支,又把炸药背到自己身上。刘半仙不会使枪,嫌难得拿,就选了把匕首防身。
外面惨叫渐歇,能活着回来的,都回来了。高首长那个王八羔子,他命还真大,跟着捡回一条烂命。
“阴兵,好多死人,好多鬼。”高首长被吓得语无伦次。
要说高首长今年八字走背运,他刚刚带着手下逃回玄关,外面就传来金戈铁马的唰唰声。
“不好,阴兵会进古墓,快往里走。”刘半仙当机立断,掩盖好玄关的拱门,就朝着前殿跑去。
阴兵渐渐逼近,血腥味浓郁刺鼻,刀剑的寒光已经能照入玄关之中。
听了刘半仙的话,大家也不管前殿内如何凶险,跟抄手下锅似的全部进到里面。
刚跨入前殿,或许因为心中瞎想,大家均感觉灵魂出窍,整个人处于麻木的神经状态。
等到回神,沉闷古老的空气萦绕身边,到处是远古时期的遗迹,脚步的回声与阴兵的马踏分不清。
如刚才所料,整个前殿,比足球场还大。因为是根据山中天然的地质裂缝修建,整个地宫没有固定的格局,略打磨平整的四周,头顶是狼牙般的岩笋石尖。
恐怖,就像是进入鬼怪的嘴里,现在恶臭的空气是鬼怪胃里腐烂的尸气所散发,岩笋石尖就是鬼怪磨牙吮血的牙齿。
真可谓是身处九幽阴冥,连活人正常的呼吸声,在其中也会被扩大得如同打雷。
见阴兵渐渐涌入玄关,大部队通过金刚墙,千百年前就死亡的铁血古军,开始挤满整个玄关。领头的身披金甲,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握着杆沾血的长矛。
阴兵的个头都有丈高,头大身小,浑身散发着腐烂死亡的气息。
见阴兵即将过来,众人不分大小,开始推动两边的石门。
石门重达几十吨,若是合拢关严,阴兵暂时进不来。
这是唯一的活路,所有人拔地倚天,似当年西楚霸王扛鼎。双手前托,脚步后拉,整根脊柱崩成直线,筋脉就像绷紧的弓弦。
大烟袋气喘如牛,累得眼冒金星。石门略微挪动,渐渐自己合拢,砰然关闭。外面即将过来的阴兵,被阻拦在门外,连声音都传不过来。
只是关门容易开门难。若是只有一个出口而外无援兵的话,大烟袋背负的几十斤军事炸药,就是开门的唯一钥匙。
“罢了,我们原地先休息,等到明天天亮,副官自然会带人过来。”高首长早就没了昔日的威风,浑身破烂,与寻常的士兵没两样。
“怕是难咯。五时鸡一死,整个东圣山阴阳颠倒。现在阴兵虽被我们拦在门外,可不知地宫之中,还有什么机关陷阱等着我们。”刘半仙无不沮丧。
“瞎说。附近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会有机关?”高首长满嘴不信。
谁知他刚刚说完,外殿深处机关蝉联,机括的活动声嗒嗒响起,机关正在运转于幽冥无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