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里越来越近,在曝白的月光下,非常威严并带有杀气的基地出现于眼前。
还不等我看清,一颗子弹飞出,打在我脚边的沙子里。
倒是省了我继续走,见子弹落在身边,我哪里还敢乱动。不出半分钟,里面走出几个裹着军绿棉衣的人,个个荷枪实弹,用力将我拉了进去。
我看见高厚的水泥墙,似乎有军事禁地等字样。
乖乖,以前倒斗算是劫富济贫,不过抓着也是杀头的罪。
我被带了进去,大声喊叫,那些人像铁塔似的也不理,只管将我带到里面。
记得有个大脸麻子,给我做了笔录,具体的记得不太清。
在刺眼的白光台灯下,我只能看见他满脸的麻子,比钻石都耀眼。
于是盯着他的脸,我细数他比星星还数不清的麻子,噗嗤声突然乐了出来。
对方猛力敲了桌子,吼道:“注意纪律,你哪人,怎么到的这?”
这声音中气十足,令我警然。
“来旅游,走散了,能给口吃的么?”
我的打扮,比难民还难民,一身现代衣服已磨得和古墓出土的差不多。
接着,我边喝着茶,边塞着肉干,含糊的交代姓名住址。
我交代的,自然是以前让海东青做的假身份,不过也能查出,我是大大的良民。这里又没有人认识我,靠着以前弄来的假身份,相信核实后我就没事,很快就能回去。
果然,又听满是麻子的那人说:“我会找人调查清楚,如果属实,我们会派人把你送回去。不过要注意保密,有些不该说的,不要透露出去。”
“同志你放心,我这脑子记性不好,忒笨了些。”
说罢,我也明白什么叫装傻,两眼迷茫的问:“我是谁?我在哪?”
对方翻了白眼,嗫嚅的张嘴,没出声,估计想夸我识时务,又觉得我忒识时务了些。
“咳咳,没核实你说的之前,待在房间里不能出去,不准乱问。”
“当然,咱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说着,我也不太紧张,相信会有惊无险。
毕竟经历过太多大起大落,我现在看得比出家人还开。
这里有吃有住又有睡,没离开沙漠前,他赶我我也不走。淡定的撕了块肉干蘸了茶水,放在嘴里咀嚼,弹牙又回味。
见我没啥多余的反应,对方点头出去,正准备去核实我说的话。
在他要走出去时,外面吵嚷嚷的又有人说话:“有外人来?什么外人。你们要核查清楚,别让奸细呀间谍之类的混进来。冲杯咖啡,胖爷要亲自审问。”
听外面的声音耳熟,不过身在他乡,倒是没让我想起是谁。
掏了掏耳朵,我正准备看看是哪个敢称爷的,见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匆忙从门口退出去。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又想多事不如少事,也懒得管。
“爷肚子疼,懒得审了。把他交代的资料给我,我拿去核实了就行。咱们是工农的子弟兵,不能亏待人民不是?”
声音越发耳熟,但最后几句话,对方提着嗓门,话音显得怪里怪气。
不太对,我不认识当官的,何况是在XJ的荒漠里。
既来之则安之,吃饱后,我也不讲究,趴在实木长桌上扯着呼噜大睡。
说来我真是心大,居然还做了梦。
当然,身在梦中,当时并不知是梦,等你醒来,又发现还不如在梦中。
这就叫庄周梦蝶,几年的恍恍惚惚不足一场梦来得奇幻。
我梦见自己被关在小房间里,房里没有窗户,只有铁门上有个小窗口。
在被困时,遇见了胖子,他那张脸出场,把铁门的窗口挡了个严实。
能看见胖子,心中的久别重逢自然不必再多形容。
胖子他失踪掉线了几年,当时梦中还挺真实,梦见的恰好是军事管制区域,你说我能不高兴?
困境中遇见胖子当救星,就不嫌他长得丑了,我记得胖子把铁门打开,偷偷将我放了出去。
不过在出去的过程中,我们遭到了小人暗算,功亏一篑,导致失败。
梦里记得不大清,后来似乎遇见很好笑的事,咯咯咯,我笑着从梦里醒来。
慵懒的揉了揉眼睛,外面的天还是黑色,离我睡着没隔几个小时。
缕缕晶莹的月光从铁门的窗口照入房内,平添几分冰冷又陌生。
床前明月光,倒是很符合诗意了。刚从梦里醒来没多久,我自嘲还能梦见胖子,他多半凶多吉少,可惜了。当我在缅怀他时,铁门外传来小声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
“喂,真睡死了不成?懒货。”对方提捏着嗓门,听声音,是之前那个巨大的人影发出的。
对方的脸挺大,半张就填塞了小窗口,正在叫我。
“我在,你有什么事?”我问。
听他说:“自然是放你走,还想吃花生米不成。快点,谁叫咱爷们认识了你。”
对方断断续续的埋怨,我觉得要不是熟人,他应该不会如此啰嗦。
不过我何时交友广泛,还能认识行伍中人?铁门开了,月光涌入房内,房中简洁的物品事无巨细,看到我有些发慌。
“快走,偷偷把你放了,隔墙有耳,出去了再说。”高大黑影显得臃肿,不过现在无疑于救世主的存在。
罗布泊的关系,在地图上显得太微妙。
君子不立危墙,既然黑影愿意帮我,看他也是个官,帮我疏通疏通也好。跟着他出去,我们两个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
。我也有戒备,除非对方追究不放,我那个假身份不会轻易被看破。
既然如此,我早走晚走,不过是几天的事,何必做贼般出去。
这里面积很大,我数了数军事平房的面积,住几百人不是问题。存在于罗布泊深处的军事基地,规模不小,果然不一样。
几个巡逻的见了高大黑影,当官的事情不敢多问,自当没看见。
很容易和他出去,没费多少功夫,想我进来时,也是脚不沾地。
离那里,大约往东走了三百米,罗布泊比起塔克拉玛干,夜晚显得更冰冷。
我的戒备心没放下,刚才假意系鞋带,我挑了块石头揣在袖子里,现在都捏得发热。
要他敢动歪心思,看他孤身在外,小爷保证把他脑浆都砸出来。对方披着绿色军大衣,潇洒的点了根烟,立在月光下,和风沙混在一起。
要换做旁人,那是真帅,不过帅这个字眼,放对方身上就有些糟蹋了。
不说他臃肿如狗熊的身体,光说满脸的脂肪粒,让我明白满脸芝麻也比满脸沙粒好。
我和他相互看着,约过了几分钟,我率先打破沉闷:“我是叫你胖子,还是长官?”
胖子这两个字,对于别人,是种玩世不恭的玩笑外号。然而对于我,这两个字特指一个人,只要提起这两个字,我肯定就会想到他。
“屁长,胖爷虽然腹有诗书气自华,然而生不逢时,将军肯定当不上了。”胖子笑着说。
“倒是好算计,不是我误打误撞,你还打算藏多久?”
我准备随时用袖子里的石头把对方砸死,宁愿相信胖子死在斗里,我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
“当然,胖爷的确对你有所隐瞒,不过咱兄弟间的情谊是真真的。至少胖爷敢发誓,绝没有坑过你害过你。”胖子举起双手,信誓旦旦的说。
沉默会儿,胖子叹气又说:“其实胖爷也只是颗棋子,我是无颜再见你面,这才隐姓埋名。”
“这么说,你是卧底?”
记得有部老电影,叫奇谋妙计五福星,里面有个组织派来卧底抓人的,和胖子是一个性质。
“算是吧,安插的内线。”胖子点头承认,让我心中更不痛快。
我问:“说实话,潘家园那次严打,还有咱们之前认识的,是不是你巧妙安排的?”
越想越骇人听闻,越看越觉胖子面目可憎。
“非也!”胖子高呼冤枉,又说:“你小子才值几个钱,胖爷当时纯粹是想交朋友。不过潘家园那次,的确是上面有意安排,不过不是针对你。说实在话,你小子不值钱,不是大鱼上头是不会下鱼饵的。”
“那后来呢?”我在袖子里,翻出岩石的棱角,把棱角当做了剑头刀刃。
胖子说:“不过后来,你的确入了上头的眼,再加上你是苏家的人,你爹又是咳咳,反正大致意思就那么回事。”
“目的呢?”
“还能有什么目的。长生不老药你信吗?人到了那个地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年纪大了,求着多活两岁,几千年来就没变过。”
胖子坐下,慢慢和我解释。
我离得他有些远的距离,才坐着听他讲。
我又问:“人之常情,不过据我所知,有关类似的计划,早在几十年前就废止不用。”
“废止了,是因为失败了。不过最近新发生的事,一些老不死的,又来了兴趣。所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上头来了想法,不就得再次布局?几十年前的老家伙,现在已经老了,不过南苏北李的格局却是几十年前赏赐的。”
我冷笑声,接触了那些所谓长生的东西,心中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那东海后,你怎么又失踪了?”到现在,我对胖子的态度很冷淡,更别说亲切的拍他叫他胖子。
“因为计划搁浅,说实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不符合现代科学观。即便人真的长生了,那他永远都只能锁在地窖里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