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开派对,我没想拉太多人下水。总的就我和葫芦,还有海东青。我带上海东青,主要是以前胖子那些警示,反骨是很大的问题。
倒斗,我宁愿上山下乡,在原始森林里转悠,都不愿意去沙漠。因为沙漠环境多变,方向很不好弄明白。所使用的寻龙点穴、周易八卦,在那基本无用武之地。
其次,沙漠环境恶劣,缺水是硬伤,对人有很大的限制。再者白天酷暑,晚上气温又在零摄氏度徘徊。总的来说,那里自古是鸟不拉屎的破地,走个路都嫌烫脚。
让海东青操纵着先把设备运过去,什么指南针探测器,反正多带总比少带好。
其次,那些报纸,我让旧书市场的老板给我找了出去。
几十年前,有关XJ的报道,大多集中在罗布泊。
罗布泊被外国人称为死亡之海,又叫什么倾听死亡的耳朵。
其实说实在,这个鬼地方,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出名。因为罗布泊属于咸水湖,是不能被饮用的。之所以如此出名,还是因为它的轮廓形似耳朵,又风景优美。
当罗布泊被全世界知道时,此地多为探险的地方,并没有实际的用处。
否则当年实验原子弹和氢弹,地点不会择定在罗布泊。因为那是块废地,没有啥特别的东西,炸了也就炸了。所以罗布泊的中心,当年受军事管制,属于武器实验地。
不过在两弹实验的没几年后,罗布泊就变得喧嚣起来。
沉寂了几百年的死地,开始陆续得到热切的关注。
由于是登报内容,时间相当准确。我很容易把其中的事情通过列表,像考古研究般给它排列出来。
彭加木考察罗布泊,起因是他本人怀疑罗布泊地底有重水,是非常珍贵的资源。
那次罗布泊考察,考察队无非浅尝辄止,并未进入内围仔细研究。看似不经意的考察,却缠绕了这位科学家十几年。
在几年后,两弹都业已成功研发,按理说罗布泊的作用,和张废纸应该差不多了。
不过在两弹实验十来年后,已经被世人所遗忘的罗布泊,却在彭加木强力要求的情况下,重新组织考察队进行深入科察。
罗布泊,对于世人非常陌生的三个字。因为彭加木的旧事重提,开始深深烙印在XJ的土地上。旧账被翻开,科察继续,深入到罗布泊腹地。
想不通,已经荒废的沙漠。
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一个研究植物病毒的专家,如此痴迷那里。
在有关罗布泊的报道,特别是那人失踪之后,全国几乎家喻户晓。在登报的内容中,越发看出当年那轰轰烈烈的阵势。
在泛黄发霉的纸张后,有双望眼欲穿的眼睛,腥红贪婪,在西望。
我本来不指望报纸能报道什么真相,不过通过一系列整理,倒是让我勾勒出大致的框架。
不过,此行我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与罗布泊背道而驰,貌似并未存在什么关联。
什么玉佩、沙民、镜像人等,报纸并未写,姑且当做以讹传讹。
但我又想到,佛经中来自北方的曼珠阿华、魔国的空间复制能力、碎蛇的寄生等等,似乎又和那些说法有些重合。
XZ的北方,越过昆仑,便是XJ。如此的种种,仿佛都源自西域的一个古国。
要进入罗布泊,没那么容易,进塔克拉玛干倒是减少了难度。一切都在准备,我踌躇,忐忑的时候,脑子里又在幻想有着大片黄沙的荒漠。
区区西域国王的王陵,相比较,难度肯定没有罗布泊隐藏的危险大。我是个喜欢绕开难度的人,就不信那些诡异的东西,能从死亡之海飞到塔克拉玛干。
临了出发,我回头望了眼已有爬山虎的小旧楼,真不知还能否回来。
打发海东青先去了XJ,又哄着葫芦先去吃烤全羊。我独自去了燕京,见大烟袋。尽管老奸商长得很坏人心情,不过此去前途渺茫。故人旧交,见面当是交代遗言吧。
胖子失踪,已有几年。从开始的失踪祈望,到后来的渺茫绝望,我早也断了他还活着的念头。想是物是人非,已有先去,倒留何人评说。
我默许,大烟袋说好歹是豪杰,给胖子在郊区,立了衣冠冢。
今日到燕京,我先去祭祀胖子,多少尽了情谊。指不定没几天,我们两个难兄难弟,又能在九泉汇合。
再见到大烟袋时,应了古词中的;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看大烟袋比我还憔悴,差点没把彼此当了路人。最后看他腰里别着的烟袋锅子,我方才抢先认出了他。
“得,别的不说。今日祭了他,咱两个不醉不归。”
大烟袋满脸的褶子皱纹,唏嘘得,还以为阔别半个世纪没见面。
我点头,让他先带我去祭胖子,其余烦心事,倒不用想了。
我所带的,无非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干瘪的塞了半个背包。坐在大烟袋的车里,半道上我想起香烛纸钱都没买。于是汽车改道,我和大烟袋先去了白事店,给他多在地底添置些。
“他喜欢金银,多拿点,免得死了还给咱两托梦。老哥尽地主之谊,今个钱,我出了。”
大烟袋哆嗦着嘴,让老板弄几大麻袋黄纸香烛。那老板诧异的看着大烟袋,还以为他要死了,这是给自己选的。我也纳闷了,大烟袋今个,怎么如此豪气?
既然奸商付账,我就不客气,又指着纸人说“拿个七八对,死了后得找人伺候,否则怎么算是爷。”
“对对,来几个异国的,别都是丫鬟打扮,前凸后翘的也不能少。”大烟袋又补充说。
装了半车纸扎,满车都是香烛味儿。我心中纳闷得不行,今个的大烟袋,豪气得简直一塌糊涂。莫非是他有愧于胖子,或是欠了胖子的钱?
等到了大烟袋给胖子立的衣冠冢,我才明白他心虚是有道理的,胖子保不准真会来勾他的魂。
远远看见,荒地当中立了个小白坟。
大烟袋指着,说那是衣冠冢,今日洒酒祭拜,兄弟天涯海角都是一块。说真的,此地风水宝地肯定不是,完全是荒废无人的破烂场所,就差当做垃圾场用。
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是我对此地的感觉,还真和景。
“不会吧,就这么个破烂鬼地方,既不藏风也不纳水的。看看坟包,还以为用手刨的。跺跺脚,还以为是面粉堆的。”
我气急道,仅远观不近看,便觉满目凄凉。
“爷,这话说的,可冤枉我了。咱倒斗的,我也想过给埋些冥器,可遭贼啊。倘若被人刨了,倒斗的反被人倒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大烟袋给自己强加解释,说自古明君至人,都提倡薄棺入葬。我觉得我应该当个闲人,大烟袋该当个律师,胖子该当个赚钱的商人。好好的干个倒斗,把三个都糟蹋了。
“其实按道理说,咱们这位胖爷那是飞将军,埋个八宝山都绰绰有余。不过老子尚且说做人低调,咱们还是悄悄葬了,免得他那些老情人来扇坟才是。”
大烟袋咕哝几句,东说西说,还是把衣冠冢弄这里强。
我让他快点闭嘴吧,说的都是什么呀。
走近了看,确系有些冤枉大烟袋。好歹是汉白玉弄的墓碑,小点就小点。反正哪怕把青铜器给陪葬了,人死了不都照样带不走。
大烟袋绕着坟包走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是悼词。我给胖子拜了拜,那几大麻袋的纸钱,相继拖出车来烧掉。人高的火焰在坟前升起,几乎越过了坟头。
心里祈祷胖子在天之灵保佑我,好歹他是摸金校尉。我虽不是东南西北任何一派,多少也给点庇佑不是。想着,坟地附近,真就来了圈旋风,吹得坟纸散开。
“显灵啦?”大烟袋抬头,被风沙迷了眼,又咕哝是孤魂野鬼来抢钱。
“人去朝花年如旧,该走就得走。爷,给您烧了这么多钱财,可别留着不走。否则纸扎的几个洋妞,享受不到是可惜了。”
大烟袋怕鬼,担心胖子的鬼魂缠着不放,捂着眼还说出段絮叨的词儿。
可能真是报应。坟地附近无遮无拦,莫名出了道风沙,把那些还在燃烧的纸钱卷到空中。
大烟袋的车停在不远处,车里尽是些香烛纸钱,易燃得很。
有小火苗飘进去,等风沙停住,车里已经开始冒烟。
“救火,快救火!”大烟袋大呼小叫的嚷嚷着。
附近荒漠得连根草都没有,更别提折断树枝扑火。看来胖子的在天之灵,嫌弃没有给他烧车,现在要烧个真的给他。
大烟袋是装穷,开的小长安出来。他真正的车,可是四个圆环的那种。
苦于没有救火的,车里的火苗燃到纸钱上,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只能脱了衣服,强忍着浓烟扑火,很快便败了阵。眼巴巴看着里面的纸钱一股气烧完,那火方才停歇。还好,车虽被烧成了骨架,好在没有引燃油箱。
“我的个天,今年命犯太岁。”大烟袋坐在地里,满脸熏得漆黑。
这些年他坑蒙拐骗了多少钱,区区的小车子,连寒毛都不算。
我自然没那个功夫去劝他看开点,以大烟袋能活到如此岁数,心态自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