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海东青,均用手电,挨家挨户的翻石寻找。
那种环环相扣,只需想通一环,其余的自然连接,简直天衣无缝。现在我需要证据,彭祖岛和当年秦始皇陵有关联。
闷头找了半个小时,内心的激动和来回的操劳,使我满身臭汗。
此处太干净,除了没有用的碎石,其余痕迹几乎被扫帚清理过。还好他没让我失望,I在一条石缝里,捡出半块铜钱残渣。
送到我手心时,残渣差点灰飞烟灭,比捧秦王镜还小心的放在手里。
自秦朝后,铜钱统一的模式,都是外圆内方。
看半块铜钱的痕迹,也是如此。
重量倒是有,铜绿锈把字都磨到看不清。
经=缜密的研究,此铜钱的钱径很大,周边有流铜现象,是泥范铸造的特征。
“看铜钱的表面,前面有字,后面无字。分量也够,接近于秦朝的半两钱。”我分析着,询海东青的意见。
见他有些窘迫,说对鉴定铜钱不在行。
铜钱被腐蚀风化,稍用力便会彻底碎烂,无法带出去,不过我心里,已给它打了秦朝的记号。
如此来看,当年为了修建秦始皇陵于东海,那些修造皇陵的工人,被秘密运送到海外。
难怪这么多年,当发现兵马俑时,并没有人怀疑骊山秦始皇陵是个虚陵。
想是当年凡给秦始皇陵修了陵墓的,都被秘密处决。
此地乃是深海,陆地神仙都逃不掉。等官兵乘船返回时,每船派遣死士凿穿船板。
天下间,谁都会以为秦始皇陵在咸阳附近。谁能料到他不走寻常路,会择定东海为万年吉壌。皇陵地宫,是修筑在深海某处拱高的海壳内。至于如何开凿外围基础,恐怕与鲛人有关。
正当我为自己的推理所折服,脑海里的迷雾被澄清大半时。
打海洋底,陆地下出现激烈的震动。我处在开凿的石洞内,上下旋转,仿佛要被垮塌的岩石活埋。
面对老天发出的海底地震,整个彭祖岛,都有明显的震感。
人若站在地面,搞不好都会摔跤。如有个盘古巨人,把彭祖岛抬起,从扎根的地脉拔除。
海东青拽住我,将我拖着往外跑。
路途中有岩石滚落,这场海底地震来得太过异常,似乎要把归墟重新从九幽地壳震荡释放。
待出去,晃动感消失,前后只持续了几分钟。
随着同行的那些人,脸色更是惊慌,少数受了些伤。
顺六和他表哥也吓着了,他们两个在岸边祈福呢,来了场地震。据说光掀起的巨浪,便有船高,差点把靠得近的人击死。海水点在钢板上,轰隆隆都像有人拿铁锤敲击。
“快,看看有没有少人,互相数数。”顺六着急,没料到出海碰见意外。人是他们组织的,要出了事,别说祈福,那是飞来横祸。
经互相数数,有人打岛屿附近的海面浮出,脱下呼吸罩朝着我们大声呼救。接着,那人没入水里,引得顺六跳海去寻。又有几个跟着去,围到那人浮起的地方。
离岸边不远,我和海东青也去帮忙。
那人重新浮出海面,我远远看见顺六去拽,水下似乎有水草,将人绊住。
有人先我们,潜水准备把水草拨开。才刚入水,对方蹦出水面,鬼哭狼嚎的逃开。
“水鬼,有水鬼!”听人高声呼喊,人群炸锅似的散开。
顺六抓着对方的手,勉强还能浮出海面透气。
见附近没了人搭手,连他也快沉入水里。呼救的人握死顺六,身体沉浮不定,发出嘶吼的呛水声。
瞧样子,真有水鬼在下面拽他的脚腕。
“水鬼,还不快滚。”顺六他表哥水性不好,从船头丢下把锋利的分水匕首,想把水鬼驱赶开。
海东青在水中跃身,如扑食的鸟抓住空中的分水匕首。
接着,他闭气持匕首遁入水中。分水匕首我见过,只要水鬼有实质,能剁它条手。
我游过去,抓住顺六,心里催促海东青动作快点。
直到附近冒出几枚脸盆大的水泡,那种往下拉扯的力气没了。
呼救的那人是在浅海潜水的,没了水鬼拉扯,自己便浮出海面。
我渡着他和顺六,往回游,担心水鬼接着出手。得空我回头看,刚才拉人的地方,有丝血水冒出海面。
海东青游回来,分毫没伤。顺六他表哥过来感谢我们,说此次的费用不需我们给,当是谢我们的酬金。
等对方上岸,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围观的旁人七嘴八舌的问,是否真有水鬼。
我打个眼神,海东青解释说是条大章鱼,没啥稀奇。倒是呼救的那人,想反驳是条章鱼的结论。被我用力捶了捶,才明白有些事不能明说。
“有问题?”我挤出人群,见海东青有东西拿出。
“苏哥,抓他的不是章鱼,是鲛人。岩石有缝隙,被鲛人钻走了。”海东青把鲛人咬得特别细,伸手掏出两枚鳞甲,是刚才用分水匕首斩获的。
鲛人,我太熟悉了,它们和秦始皇有关联。发现了鲛人的行踪,保不住皇陵就在附近。秦始皇陵很大,要是这里有某条入口能通抵,我并不觉得奇怪。
再说彭祖岛,是当年修筑皇陵的工匠的居所,皇陵位置不会离得太远。
“把鳞片收起来,看来阴差阳错,我们来对地方了。”
我有些别样的高兴,拨开云雾见青天。
又听救上来的那人说,还有个人,刚才被章鱼拖走了,请大家帮忙去捞。
两个是情侣,男的力气比较大,海里面没轻易被鲛人拖了去。那女的不好说,怕是凶多吉少。
“过了几分钟你才说,明摆着害人不是。”我斥责对方,现在的海面可连点浪花都没有。
听对方说“不会的,我们带着潜水氧气瓶,人还有救的。”
我和海东青参与过救人,更明白拖走人的,是可怕的鲛人,而不是愚笨的章鱼。
“麻烦事,快给我换对新的氧气瓶,我去找找。”
倒不是逞英雄,我来的目的,本就是故地重游。现在真的找到了地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兄弟你要下去,出了事怎么办。”顺六他表哥忧心忡忡,显然他也不认为抓人的是章鱼。
“没事,我水下功夫还行,把潜水的玩意给我备套,毕竟是条人命。”
“谢谢,谢谢你了。”
“要不一起下去找找?”
“我水性不好,不下去添乱了,麻烦您了。”那人说完,倒地喘气装死。我骂了句,什么人啊。
时间不能延迟,怕真的闹出人命,迅速有人麻利的给我备齐了潜水设备。
“要不我跟着,也好多个帮手。”顺六倒是挺热心。
“不用,一个人行动方便。你再备套设备,十五分钟后,交给他。”
我指着海东青,让他殿后。十五分钟我要没出来,他就接应我。
未免和鲛人打太过吃亏,我让顺六弄了截半米的钢管,前头绑稳分水匕首。
搞定这些,我带上呼吸器和潜水镜,下海寻人。
来到刚才的事发地,十来米深的水下,海藻珊瑚丛生,唯独没有鱼。
果然有道夹缝,出现在隆起的岩石下边。
边缘处,还有抓痕。那鲛人,应当逃往了夹缝内部。约有接近三尺宽,勉强够我缓慢的卡进去。里面藻带飘飘,犹如仙女挥甩的广袖,正在招揽人往里去。
我持拿着钢管和手电,克服心里对满是鳞甲怪脸的畏惧,才敢往狭窄的缝隙里钻。
初入那条石夹缝,感觉浑浑噩噩,如同进入了混沌的口袋,上下昏魅不见日月。
之前第一次潜水,那种压抑的胁迫感和此次差不多,不过我堂堂的大活人,相信还是能够对付那些鲛人。
里面的海藻淤泥争相涌出,似乎是鲛人查觉到了我,正在往里逃。
我拿着手电,将绑了分水匕首的钢管前置,有鲛人敢出现,小爷就扎你几个透明窟窿。
其实我是顶着相当大的压力进去,那种狭窄的空间,太不适合人类活动。
往里游了大约百米,两边的海苔水藻变多,柔软得仿佛两个胖子对峙,我正夹在他们的肚子中间。
石夹缝朝下延伸,后来根本不用我去用力,直接有种力量把我往里吸。
我去,太他娘的吓人了,到底是该拉着海东青同路进来。
由于只有我卡在缝里,面对水势忽然变得暗涌,我只能先撑住两边岩石,不让自己毫无阻碍的滑进去。
四周变得有些诡了,冥冥里有双空洞的瞳孔,在苦大仇深的瞪着我。
海苔比床垫都厚,又滑。
我撑住两边减缓自己的速度,那表面犹如抹了油,没有丁点摩擦力。
我暗叫不好,倘若这么滑下去撞见鲛人,打遭遇战我可不擅长。
依照我的性格,打伏击战才合适。想着如何停下,手掌撞到某块海苔里的凸起,硬得要命。
我止住身形,蓬勃的水藻内,像是埋了个人。各种漂浮物在夹缝内肆意滋生,飞过我眼前如万千飞鸟。即便光线再强,也看不清东西。
见似有似无有个人躲在水藻,我伸手去捞,想着扒开看看。
还真是人的面孔,只是头颅有些偏小,我游过去细细观摩。看那小嘴,看那眼睛。
我几乎贴着脸,满布水藻的脸,便活了,抽出来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