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四处的微微荧光,我打量内棺那位小家伙。
尸体保存完好,皮肤渗透出油脂,摸上去滑滑的。看着不像是小孩,而是成人的骨头缩小后,被强装进小棺材。
毕竟这位爷太显老,睡在小棺中脸色白皙却有胡须,两耳朵奇大,嘴巴里很鼓。
我以为嘴里塞着宝珠,不敢轻动。
我只是想求活命,并非贪图冥器,索性不去看。我用手试了试它的鼻息,倒是真粽子,不是活人。
见着了粽子,离诈尸成功了一半。
我用尖锐的木茬刺破手指,痛楚聚集到内膜,疼得我眯着眼收回手。
没出血,倒是真疼,不是别无选择,我肯定不会伤害自己。
闭着眼睛,龇牙咧嘴的,把手压在身下,才敢挥动右手刺下去。刚开始不敢太快,可慢了又不见血,白白疼痛一番。
狠了心,我啊的叫道,手指头总算流了血。
我急忙挤血,先把血挤到石沙地。唯恐血液不够,我又割破根手指,把通气的那块地全部涂红。
我允着手指,才准备用血试着勾引粽子诈尸。
想想自己是真不怕死,倒斗的唯恐尸体尸变。僵尸没有人性可言。而我却想方设法的要把那粽子激得起尸,更打算用血。
刚把手移上去,我觉得还是把僵人皮重新套上为好,这样能多个保护。
不管僵人僵尸,大家都算亲戚,拳不打自家人,但愿那主起来了只盯着石沙地作妖。
道了声罪过,我把血洒到粽子身上。没个反应,似乎是对我的血没兴趣。我心道粽子还吃素不成,倒是给小爷快点起来!
于是伸手掰开粽子涨鼓的嘴,准备往里面灌。
谁料粽子涨鼓的嘴掰开,里面钻出条蚯蚓,瞬间黏在我手臂。
“妈呀!”我暴吼句,身子失去平稳,扑进棺材里。
和粽子来了个对对碰,那条蚯蚓正搭在我眼前,滑润得很。
正说棺材的尸嘴里为何有蚯蚓,而且这蚯蚓有蛇大。得空看见,此蚯蚓非彼蚯蚓。
原来我所谓的蚯蚓,竟是粽子的舌头。
从嘴里伸出来,搭出嘴外三寸有余。舌头柔软得像丝绸,我压在尸体上,尸体也没有丝毫僵硬,似乎胸口都有了余温。
恐怕是吊死鬼,否则哪里会有这么长的舌头。我吓得身体比僵尸还硬,扑腾便从棺材里跳出,还没回过刚才的味儿。
粽子仍安然的睡在棺内,刚才我还说这哥们好脾气。
结果真面目露出来,真吓得人要死。那条舌头,从粽子嘴里伸出,越过脖子,牢牢搭在心口。像潜伏的毒蛇,随时预备给对手致命来口。
我开棺,不是为了欣赏粽子,是要把粽子弄起来运动运动。
为了活命,再怕也得上。手指的伤口渐渐流不出血,我下定决心,对准了又用木刺针扎。
看那粽子舌头这么长,我把血滴在舌头附近。
如此,我已挤了不少血,迟迟不见粽子有反应。
我大怒,以往下斗,我是求爷爷告奶奶,千万不要遇见这种东西。
这次好不容易,正准备和粽子改善关系,这死粽子还真就不起来。
我提起粽子的腿,竖起来把它乱抖。
这种折腾,要它再不起来抓我,我出去便真的没希望了。还好,这粽子不负众望。
等我再抓住它光滑的皮肤时,粽子身上起了白毛,皮肤褶皱加粗变得粗糙。有门!
我在绝境中抓住机会,又是滴血,又是往粽子嘴里吹阳气。这招真有效,这位老爷终于愿意起来活动。看粽子开始发毛,我心中安定,知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
待着粽子成了僵尸,得设计让它挠了石沙地。这可以载入三十六计,我这招是以往的超常发挥。未避免粽子突然站起来扑人,我躲到离小棺材最远的距离。
其实密室就这么大点,几个大跨步哪都能去。
于是我匍匐在地,悄悄潜回棺材附近,把外椁的盖板偷过来。
得,有这盖板,能当堵墙躲躲。我稍眯眼盯着棺材内,此时那响起阵阵老鼠磨牙声。猜那粽子,浑身关节正在收缩,皮肉开始发生尸变。
我跟着身上紧紧松松,难受得不行。
这粽子要出来了,石沙地上的血都凝成豆腐,它要不愿意吃我可惨了。
心中祈祷满天神佛保佑,棺材忽然抖动,哐哐有东西要升将来。
我吓得急忙蹲下,用盖板当挡箭牌,小心掩着半面身子。
棺材里的动静开始很大,后来却几乎休止,接着又重归安静,磨牙声跟着消失。
我轻轻打了自己耳光,暗骂遇见个假粽子,浑身明明起了白毛,怎么不诈尸了。
我丢开沉重的盖板,轻装到了棺材附近,扶着棺边往里看。见之前那粽子,此时成了喜马拉雅山雪人,若是站起来,长毛能拖到地面。我试着伸手进去,翠鸟喝水般飞速一点。
里面的白毛僵尸动也不动,继续赖在棺中睡觉。
我真是气得发毛,看这尸体不顺眼。于是火气上涌,手先抓住它伸出来的舌头。
舌头很长,光能看见的就有三尺。我往外拉扯,那舌头转而长过肚脐,简直像白无常。我用指甲掐了那舌头,闭目沉睡的白毛粽子,突然睁开眼睛。
僵尸不能看见,睁开眼睛只不过是脸部皮肉收紧罢了。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胸膛高挺,还就怕你不起来。经历如此多的事,总算遂了我的愿。
白毛僵尸打棺内伸跳,径取棺木而出。胡了!
当见着粽子起来时,那条伸到肚脐的舌头,正巧刮到我额头。
光那舌头,估计能绞死人。我连梭带跑,奔到密室角落,抬起盖板挡灾。
十根手指,洞穿盖板,余威不减的刺中僵人皮。
胸口一顶,呼吸被巨石压住。没想到这个僵尸这么厉害,比孤岛上诈尸的那位凶太多。
我急忙收了双手,捂住嘴巴蹲下。
白毛僵尸赤着张尸脸,将盖板拆成碎块。我蹲在地上闭气,弯腰跑到棺材那,钻进去。
忘记是大烟袋还是胖子说的,遇见僵尸便睡它棺材里。
棺材被僵尸睡久了,阴气重得能遮阳。
白毛僵尸立在角落,背对我,身上衣袍解体碎烂。里面藏着遒劲的肌肉,身前定然是武将力士。
我藏在棺材内不敢多动,那僵尸回过脸,长舌头就像嘴里咬了条蛇。照着涂了血的石沙地,僵尸不会弯腰,对着地面摔下。
恐怖的尸脸盖在石沙地那,僵尸吸了吸,受了人血尸气,贪婪的去舔舐。
我刚才看走眼,那条半米舌头还带伸缩,收为普通大小,僵尸才去吸食血块。
粉嫩的舌头表面,生出焦黄的倒刺,如狼牙棒。沾了血,非常恶心。
僵尸胡乱照着地面乱舔,无论是否舔中血液,舌头来回扫荡的动作更快。
几百根倒刺生于舌头,只看着便令人胆寒发竖。
每舔舐一下,地面都会被刮走表皮,刷刷的犹如砂纸摩擦。
我都不敢再看,闭眼缩着头,躲在棺材里等着僵尸乱噬。
舌头如舔在人身上,能把骨膜的肉全部刮走,留下深可见骨的血槽子。
石沙地坚硬,却架不住僵尸这般舔法。
表面的血被舔干,尸性贪婪,闻着其中仍存有血气,便贪得无厌。照此下去,不出三分钟,我就有路能寻出。
谁料这时,正当石沙地通凿半数,随着声尖锐的嘶吼,密室内产生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僵尸,正趴着用舌头乱舔,忽然地里,飘出道白气。
白气很浓很厚,接着有条银龙,雪白无透,飞到僵尸面门。
粽子成了僵尸,有千斤万山重,轻易推不倒。
不想石沙地埋了如此厉害的机关,能把僵尸给击翻。仔细看那东西,乃是水银。水银被压在石沙地的空隙中,谁要破开表层,必遭此横祸。
水银厉害,冲到人脸,什么都废。也是僵尸非人,立马从地面跳起。真是阴差阳错,要换做我,后果不敢想象有多惨。僵尸吃了亏,寻仇又跳回石沙地那。
我和僵尸同仇敌忾,我甚至在棺材里轻声喊出来:快啊,快把那凿开。
非我心急,水银有剧毒,会蒸发到空气中。倘若密室没这么狭小,我大可以不紧不慢的挥斥方遒。可密室空气有限,即使能渗透到外部,速度定然吃紧。
我哪能不急,就差站出棺材给它摇旗呐喊。
僵尸果然记仇,记得这地界让它吃了亏。这次收了舌头,胡用尸爪乱挖。
水银在地下不多,石沙地凿穿,下面果然有新空间。
白毛僵尸得见,先跳了下去。
我见生路开启,不知是能逃出生天,还是走上不归,故而不急。
我不急,那僵尸急。刚尝了人血,僵尸现在满世界找人用舌头舔,估计接下来有人要倒大霉。
正窃喜有路出去,石沙地下面,传来有人尖叫。
声音耳熟,是那个讨厌的苏衡!
还真巧到家,我这刚神机妙算赚僵尸,那边鬼哭狼嚎巧遇见。
既然认识,又不能不管,再说只有这条路罢了。
于是,我跳下去,来到密室下一层。
是条较宽的甬道,一只手电丢在旁边,有两个影子正在墙壁上交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