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个人一样,把你搅进来,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我这老头子算账。”
这句话,只有我听见。
青巴禅师很小声的说道,嘴皮几乎没动,连离得最近的赫尔目珠,也没听清。
“那个人是谁?”我记得青巴禅师见我一开始,就说我长得像,可究竟像谁?他又不回答了。
“看见这几口大缸了吧,这就是几百年前,在斡难河行刺成吉思汗的僧人。行刺失败,成吉思汗效法你们中原古籍上的酷刑,杀死了这几个人,并且将他们封死在罐里,诅咒他们的灵魂永远不得解脱。”
打了半天太极,青巴禅师终于要抖落出些干货。
胖子和大烟袋都被吸引,我也暂时忽略了追问。
看着这八口大缸,我心道,这丁克阿尔部族真是实在人,草原人的做派就是豪放,刺杀都组团。
当年风萧萧兮,荆轲也才带了一个秦舞阳去刺秦。这可倒好,刺杀成吉思汗,丁克阿尔部族完全是想用人海战术堆死对方。
这点也可以理解,史书上,成吉思汗的身手也相当了得。
“效法我们中原的酷刑?是什么刑?”
大烟袋在地上换药,给伤口捆扎纱布。
听说成吉思汗还是借鉴了华夏的一种酷刑,熟读野史的他,也来了兴趣。
“这种酷刑,在你们的史书上,叫人彘。”
青巴禅师说得轻松,赫尔目珠也不懂这人啥的酷刑,唯独我们三个,同时咳嗽了一声。
人彘,雏形始于保存年代最早的刑书《吕刑》之中。
最出名的,就是汉朝的吕太后,以人彘残杀戚夫人。
从那时起,这种人彘之刑就占据酷刑中很大的分量。
人彘者,就是将人的四肢剁掉,装在瓮中。并且毒哑人的喉咙、烫烂人的舌头、挖下人的眼睛、用水银灌破人的耳朵、用烧红的铁条捅入人的鼻子。
吕后派专人服侍戚夫人,戚夫人这样活了三年才死。
的确,这种做法,比直接一刀砍了对方要残忍千万倍。
MG是不存在这种酷刑的,这也难怪成吉思汗要借鉴一下,说明当时他有多恨这群人。
看着那八口大瓮,我们三个同时倒退几步。
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死的以后,身上就发痒难受。
“胖爷记得,当时主使的那个妖僧叫啥来着,他也在里面?”
赫尔目珠给我们讲这故事时,说妖僧拥有不死之身。
能神话成这样,不可能死在酷刑里吧?
果然,青巴禅师的回答,证明了另一种未知的可能。
“主使刺杀的人,叫桑巴。当刺杀的阴谋被成吉思汗揭破之后,桑巴为了活命,出卖了其余八个人。于是这八个人被成吉思汗用人彘处死,而桑巴却活了下来,许诺献给成吉思汗一份贵重的礼物。”
“礼物?”这两个字,戳到了胖子内心深处。
能让成吉思汗接受的礼物,得是什么?
先秦时代的神器?
“这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成吉思汗得到了那份礼物之后,却失信,命人处死了桑巴。桑巴在临死之前,发出一生中最恶毒的诅咒,诅咒成吉思汗威武一生,却会以最卑贱的死法死去。而在成吉思汗死后,他会变成一只被唾弃的妖孽。”
“听说,成吉思汗,似乎是死在征讨西夏的途中。有传闻,骑兵攻克西夏都城,西夏王殒命,西夏子民沦为铁蹄下的奴隶。而在城破之时,骑兵俘虏了西夏王妃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王妃假意答应成吉思汗与其交合,却在夜晚趁机咬掉了...”
这里,大烟袋说出一个有关成吉思汗的死因。
这说法挺普遍,特别是在MG这边,虽不见于正史,仍被传得言之凿凿。
西夏王妃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侍寝于成吉思汗,却在夜晚尽兴之际,趁机咬掉了成吉思汗的那里,导致成吉思汗身亡。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妖僧桑巴的诅咒,和大烟袋的乌鸦嘴有得一拼。
料想成吉思汗纵横天下,驰骋四方,晚年要真是以这种屈辱的死法离开,估计死都不会瞑目。
这种传闻,类似于宋朝的烛影斧声,真相不得而知。
“想想都疼,胖爷都替铁木真亏得慌。”
“然而成吉思汗死后,他的尸体真如桑巴的诅咒一样,发生突变。托雷为了保存尸体,请巫师用密咒压制,并且严加封锁消息。待到窝阔台继位,MG帝国达到顶峰,而以MG当时搜刮的财力,足以修造一座黄金之城,供奉成吉思汗。”
“啧啧,他祖宗的,这里真有黄金之城,纯金的还是啥?当年明朝时候,没把斗倒了吧?”
扯呼半天,胖子回到他的中心思想上。
在青巴禅师那得到肯定的答复,黄金之城,没有被明朝攻克。
然而,青巴禅师再次提醒胖子,黄金之城的财富,都有当年给成吉思汗殉陵的阴魂守护,任何人也不能带出半分。
只有在阴山生活的黄皮子,因为黄皮子有妖性,所以才能偷出这里的黄金。
而黄金之城的根基,是不能被撼动.
那里,是成吉思汗的陵墓,核心,埋葬了成吉思汗的棺椁。
之前我们在外面看见的阴兵,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给成吉思汗守卫黄金之城而殉葬的士兵。
青巴禅师对于这里的一切,哪怕细枝末节,都如数家珍。
可他又说,他不是桑巴那一脉的人,那他为什么而来。
他这一脉,也是在打黄金之城的主意吗?
正当我要问,而青巴禅师不一定会说的时候,李家那群不受待见的人,已经从上面下来。
大烟袋和青巴禅师站在最后面,这两个,都是只看不说的典范。
而我们,用这八口大瓮为掩体,抄家伙与对方游斗,怎么着,也得打发这群要命鬼。
“鼎哥,我们弄死他们,以绝后患。”
力子要动手,即使不用枪,对面的刀也十分扎眼。
“个毛没长齐的狗蛋,敢在胖爷面前放肆,看胖爷请你们吃佛跳墙!”胖子口中的佛跳墙,就是地上那八口大瓮,里面都是装着被施了人彘的僧人。举起一个,胖子就给对方砸过去。哗啦啦瓮身一碎,倒出浑浊的尸液,还有一具半腐烂的躯干。
我一看,这还是个办法,总比近身肉搏得要好。
这可不是打陈四九那瘪三,对方都动了刀子,稍微碰着点,指不定就得交代。
举起一瓮砸过去,给对方弄了个当头开花。
破裂之中,倾倒出无数秽物,其中混合了一截羊皮。
我拾起来一看,羊皮被泡得发烂,其中藏着一截金属。
抽出来,是一把短剑,锋利无比,甚至看不见剑刃的厚度。
拿起短剑的一瞬间,剑上阴寒的剑芒洞穿一切,那一秒,我一度以为自己拿剑的手指被切断。
直到对方向我杀来,我握紧短剑还击,才恍然大悟,谢天谢地,我的手指还长在手掌上。
这短剑太邪门了,轻轻一碰,将对方的刀刃砍出一个大豁口。
这把短剑,该不会就是当年僧人谋划行刺的时候,选的神兵利器吧?
如此锋利,要把人砍成两截,都不是问题。
“快住手,青巴禅师说瓮里有秘药,会把尸虫引来!”大烟袋坐在地上高呼一声,互相下挥的剑刃生生止住。尸虫的威力,已经犯不着多言,而我们身上,都沾了浓臭的尸水,岂不是说……
胖子不管这么多,什么秘药不秘药,先得过了眼前这关,往后方能见招拆招。
一击手影残划,胖子抡圆胳膊划拉过来一个人,用匕首抵着对方,呸着口水说道,“给胖爷保持距离,不然胖爷先剁了他。”
此时,正是三伏灸热天,九月十月的温度,即使在当地,也相当高。
下来之后,大家都是赤膊上阵,穿着破洞衣服活动。
唯独胖子抓来的这个人质,浑身裹得严,连头顶都带着一顶圆帽。
胖子夹着他的脖子,胳膊跟着身体一晃,将那人头顶的圆帽晃下来。
一看人,呵,熟人一个,竟然是郑老四那个倚老卖老的老头。
“呦呦,原来是你这个老杂毛,看胖爷给你加快新陈代谢。”
胖子很适合演不怕死的坏人,而郑老四,以我对这个老头的看法,他应该很怕死才对。
没想到,面对胖子的恶狞,郑老四面色从容,和青巴禅师一样淡定。唯一不同的是,青巴禅师是真淡定,郑老四,则是麻木。
看着郑老四不说话,胖子有些着急,心说他不鬼哭狼嚎,胖爷怎么震慑群雄,不对,是群狗。
郑老四跟李家带头那个娘娘腔,两个人一只不对味,简单来说,这两个尿不到一个壶里。
不过郑老四手下也有伙计,也有亲信。这老头不招人待见,总不至于众叛亲离。
然而令人掉下巴的是。那边看见人质是郑老四,连犹豫都没犹豫,如大海退潮一样散开,压根不敢靠近。胖子往后一看,后面也没站鬼,他们这是怕什么?
连郑老四的几个亲信,都跑远了,没有上来讨价还价的意思。我甚至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出一丝别样的味道。他们正在无声的催促胖子,让胖子一刀剁了郑老四为好。
“老头,看见没,瞧瞧你人缘多差劲。”
胖子一脚将郑老四踹过去,一个人拦在前面,看样子是要撤脚走人。
结果赫尔目珠刚跑进楼梯,转而又回来,哆嗦嘴告诉青巴禅师。
只见,那些尸虫已经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