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没站稳，直接扑腾一声，坐在地上。
“啊，尊贵的三位客人，感谢你们的慷慨。请你们休息片刻，我们会用部族最崇高的礼仪招待来自远方的客人，愿我们的友谊和天地一样长久。”
说着，三个蒙古妹子，给我们三人的脖子上，搭起了一条长色白巾。这是哈达，是蒙古礼节，一条哈达，相当于一匹骏马。
胖子乐开了花，心瞧黑驴蹄子没白用，这下与草原人民，结下了深厚友谊。
回到帐篷里面，赫尔目珠去焚香祷告，外面那些部族汉子和妇女，则开始杀牛宰羊。来到内蒙古，总算享受到课本上说的那种待遇。胖子把哈达放在鼻子尖一吸，说是一股芬芳的香气。
“别扯淡，你们看看这个，金砖。胖子，这像不像你八年前得到的那块？”
“胖爷一看，左看两个字，财神。右看三个字，发财了。不错，这和八年前我得到的那块金砖，大小都差不多，成色也是这种赤色。”
我把来历经过和胖子大烟袋一说，胖子跃跃欲试，扬言要锄尽满山黄皮子。说是这里贫富差距大，连黄皮子都是抱金砖睡觉，草原人民还在裹单被子。
“这就奇怪了，这种金砖，看样子存货不少，究竟哪来的？”
“你们忘了，黄金之城。”
大烟袋嘀咕一句，窃窃私语如同特务接头。难道张三丰当年北上，真是冲着阴山而来？
而且连绵叠起的阴山之中，真有一座黄金的城市？
这不可能，但是时常出现的金砖，却是非常有力的佐证。
“不是不可能，这个部族，可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原本生活在内蒙西边，平白无故，几百年前怎么会迁徙。会不会说，成吉思汗的陵墓，就在……”
说到此处，大烟袋说不下去了，嘴里如同含了一块甜美的蜜糖，一直舍不得咽下去。
倒斗的，上启夏商周，中承秦汉南北朝，下至唐宋明清，哪朝古墓没被人光顾过？
可怪就怪在，唯独这元朝古墓，不好盗，因为根本找不着。元朝墓葬的标准，还是袭替了祖先墓葬的格局，讲究不封不树。
意思是陵墓上面，没有封土宗庙，也没有栽种树木。这样一来，光从外面看，根本发现不了古墓的痕迹。
再说元朝时期，民族分四等人，对于汉族的风水格局制度，元朝基本没有接收。指望用寻龙点穴，风水堪舆来找墓，是行不通的。
所以元朝古墓十分罕见，只能碰运气。要想挖着元朝贵族墓，大多都在关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找着的难度，不比找上三代的上古墓简单。
“老烟袋，这次没乱放屁，胖爷看这有戏。当年蒙古席卷欧亚大陆，抢了多少金山银山，整个中国现在都没他有钱。虽说传闻成吉思汗陵在外蒙古，不过以讹传讹，也不能保证这是个烟雾弹。说不准，还真就在阴山。”
胖子努力压制心中的狂喜，刚要笑出声，便被大烟袋捂住嘴巴。听见蒙古包外面有脚步声，有人要进来。毕竟有打人家祖坟的意思，这事不能传到他人耳中。
进来的是赫尔目珠，给我们端来了蒙古奶酪和奶酒。
这只是开胃菜，天亮了肯定有更大的惊喜。
倒斗是技术活，也讲究捡舌漏。所谓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阴山之中藏着规模惊人的金砖，那些秘密，保不齐就在当地人的诗歌和传说里。
“目珠，过来坐，胖哥问你点事？”
“阿巴嘎说，你们是部族的客人，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你们的愿望。”
“没那事，说正经的。你鲁赤阿台叔，就是中的尸毒。我想问问，你们这是不是有古墓，或是阴山之中，埋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赫尔目珠摇头，说部族内，从未听说有关古墓的传闻。胖子也不奇怪，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套出来，那这里不早就暴露了？或许得换了思维套话。
“来，坐下来，陪我们三个聊聊。听小同志说，你们部族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你们一般怎么祭祀这位祖先的，给我们说说。”
蒙古人，最崇拜的，就是成吉思汗。因为成吉思汗的存在，蒙古才在全世界面前崛起。
赫尔目珠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帽子，神色中带着七分崇拜三分肃穆。或许骨子里真的有成吉思汗家族的血液，蒙古人，都非常彪悍。
“祭祀一般都在部族内举行，那天我们会用牛羊祭祀。一份给天，一份给地，一份放在蒙古包上，祭祀伟大的大汗。”
“就没陵墓或者祠堂？我听说伊金霍洛旗草原，就有成吉思汗陵嘛。”
我和大烟袋都没开腔，留给胖子自由发挥。喝了点酒，即使度数不高，话匣子也已经打开。
赫尔目珠坚决的摇了摇头，“那是假的，阿巴嘎说，祖先把伟大的大汗连同天地一起埋葬，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安息之地。”
有关成吉思汗陵，传闻有这么个说法。说成吉思汗下葬，没有埋陪葬品和多余的东西，那些蒙古人，仅把一根巨木掏空，往里面放入尸体和弓箭马鞍，这就是成吉思汗的陪葬。
棺材入地之后，地面被万马踏平，找不出一点端倪。紧接着，当着一只母骆驼的面，杀掉小骆驼。这样每年祭祀，母骆驼就能找到杀死小骆驼的地方。
等到母骆驼老死，就再也没有人能在茫茫的草原上，确定陵墓的位置。
“那你们在阴山定居，就不知道部族为什么来这。”
胖子问的问题，比较敏感。也就是赫尔目珠不谙世事，所以没有发现。
要是换成老族长，这么露骨的旁敲侧击，对方恐怕早就翻脸。
“不知道，尊师说，第一代喇嘛在阴山定居，要比部族来阴山的时间早。尊师和我讲起过汉人的历史，说第一代喇嘛来到阴山，你们那时候正处于北宋，蒙古部落还没有崛起。”
“那你们这一脉，为什么一直留在阴山？”
赫尔目珠的眼中充满了茫然，很显然，他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严格来说，他不是纯粹的蒙古人，对于祖上的历史，大多来自青巴禅师的叙述。
等到赫尔目珠出去，摸金小队三人组，又展开新一轮的分析。那一晚，我们三个都有些亢奋，根本没想过睡觉这事。满脑子都是成吉思汗和那些金砖。
赫尔目珠说，这些金砖，是上天赐给英勇战士的礼物，部族偶尔有人能捡到。不过在以前，很少有人随意接受神的恩赐，大多是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不管怎么说，非要进阴山的话，眼下不是时候。我可以肯定，陷在狂风那一段时间，我撞着了僵尸。”
“僵尸，这东西不是一跳一跳，还能乘风入云不成？”
遇见粽子，胖子不倒卖干尸，所以没遇见过诈尸。僵尸怎么厉害怎么凶，大多来自民间的口耳相传，其中难免有虚构的成分。
不过成吉思汗的陵墓若真在阴山，弄两个僵尸当保镖，以成吉思汗的身价，完全够格。
“瞎说。僵尸能与天地同寿，得了大道，还能杀龙吞云，连大罗金仙都没辙。要说僵尸会飞，我祖上的笔记就有记载，你们就没拜读拜读。”
“你祖上是……”
大烟袋一拍胸脯，老嘴一横，竖起大拇指，推销似的说道，“我不是讲过，我祖上是纪晓岚，说的自然是阅微草堂笔记。”
“呸，不要脸。姓纪就纪晓岚？瞧瞧你那熊样，有辱斯文。那胖爷岂不是当代霍元甲，汉朝的霍去病？乱认祖宗，我还不知道你那尿性”
翻开草堂笔记，里面还真有一段关于僵尸会飞的记载。
前朝湘城，外有阴风作祟，吹至人身，风后，活人成白骨。请天师，狗血网风，风止，见一皮儿尸，大如斗鱼，人头无尾，赤毛浑身。常人以为怪，乃以火烧，脱网而乘风去。后有人曰；僵尸为祸，始为天师作怪，假借神明蛊惑人心。
“没事，真有僵尸，胖爷请他吃83年的黑驴蹄子。”
闲话谈了一夜，忽然见蒙古包内满地通红，竟然已经到了早上！
外面到处挂着五彩祥云彩布，部族人个个身穿天蓝色长袍，一副节日洋溢的喜气。赫尔目珠牵了三匹黑色骏马，说请我们骑上马，绕着部族走上三圈。
这是蒙古人待客之道的一部分。
骑着马绕了三圈，我抓紧缰绳，倒是勉强能保持风度。大烟袋完全不会，整个人趴在马上，像一条焉了的茄子。胖子出风头，骑着高头大马，脖子上搭着哈达，一边招手一边骑马，活脱的首长。
献哈达之后，就是敬茶。茶端过来，最好是双手接或用右手，绝对不能用左手，否则是坏了礼数。奶茶喝了之后，就是献酒。酒是草原烈酒，接过来用无名指蘸酒向天、地、火炉方向点一下。一喝下去，五脏六腑都在发热。
奶茶喝了，美酒品了，接着就是摆羊背子、奶酪、奶油、各种面制品。
期待已久的烤全羊，得到晚上，升上一堆篝火之后，一边围着跳蒙古舞，一边等着羊肉被烤成金黄。那滴下来的肥油，简直就是流动的黄金，能把馋虫馋死。
胖子喝高兴，跟着进去群魔乱舞，几个汉子勾肩搭背，发起酒疯就在那摔跤。
我不喜欢太吵的环境，找了一圈，在这认识的人不多，没看见赫尔目珠的身影。他在部族的地位可不低，这种宴会，怎么没看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