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顾晓楠却摇摇头：“我不会。”
梁俊炜很惊讶，梁国琛也是，谁都没想到，顾晓楠竟然也有写不出来的东西？
梁俊炜说：“你不是什么都会写吗？”
“谁说的？”
顾晓楠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我又不是电脑。再说了我只是擅长写公文啊，好多东西我写不出来的，比如说这个招标书，还有那些几百万字的长篇网络小说……”
这时候，一直不吱声的顾国政说：“我会写。我来写吧。”
大家一下子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这人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写东西的……倒比较像会搞事情的刺头。
虽然这会儿被大家盯着，顾国政还是那么淡定，只是摸了摸鼻子：“我以前开过公司。”
“好吧，那就交给你。”梁国琛说，“散会。”
……
顾晓楠率先走出镇政府，顾国政在她身后叫她名字：“顾晓楠。”
其实，顾晓楠早就猜到他会找自己，停下，也不说话。
顾国政说：“你好本事。把骆子洋搞定了。”
顾晓楠只是笑了笑：“谢谢夸奖。”
“你很聪明。”顾国政说，“女孩子太聪明可不是好事。”
“没关系，我老公比我更聪明。”
那一瞬间顾国政眼底是寒冷的，顾晓楠和他视线相对，她没有在害怕的。
最后是顾国政移开了视线。
他说：“听说你们闪婚？”
“你消息很灵啊。”
“闪婚不会有幸福。”
“能不能说句好听的。”
“我说实话。”
顾晓楠很不爽，又不能翻脸，气得牙痒痒，还是得摆个笑脸来：“那就谢谢提醒了。”
但她的眼神却在说另一句话：“你去死吧！”
顾国政笑了笑，走人。
顾晓楠满心不爽，但责任还在肩上呢，得去老街转圈圈。
这时，梁国琛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她还在，眼睛一亮：“晓楠，还好你没走。有件事我差点给忘了。”
顾晓楠：“？？？”
梁国琛说：“现在既然有官方的文件了。你那些活动是不是可以先放下了？毕竟精力有限，也别太累着。”
顾晓楠却摇头：“不用。也费不了多少事。何况先预热起来不是很好吗？”
梁国琛皱眉：“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可这个活动到底能够达到怎样的效果呢？”
话说到这里，顾晓楠也只得摊开来说了：“其实我对这个活动根本就不抱期待。”
他们站在窗边，梁国琛默然不语，但表情平和，是鼓励顾晓楠说下去的。
他就是有这个好处，没有一般乡镇领导那种虚架子，很能听得进不同的观点，接受新事物也很快。
顾晓楠说：“反正这次活动是民间自发行为，我只是发起了一下而已，也没有用政府任何的资源。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付出任何成本。一切都是试试看。那些创作作品的艺术家们也都抱着差不多的想法，我是觉得就算搞成了，有个500人来看就不错了。”
梁国琛：“……只有500人？”
“有500人就不错了。”
“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注意分配精力。”
顾晓楠笑道：“我知道了。”
……
时间在忙碌中一闪而过，好像也就眨眨眼睛，星期六就到了。
艺术家们完成了他们的作品，有完全用纸制作出来的触觉感受作品，有关注特殊病痛而制作的摄影作品，也有用颜料来表达心里感受的作品。
最受欢迎的是熊猫的作品。
她本身是摄影师，利用分子反光材料制作出一把巨大的伞，伞旁边是她的摄影集，这东西当然可以供人涂鸦，但是要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必须穿过很多细线。
顾晓楠没什么审美细胞，一头雾水：“看不懂你们的现代艺术。”
熊猫慢吞吞地说：“不用懂，感觉就行了。”
“艺术其实就是感觉吗？”
“没错。”
熊猫教顾晓楠在穿过细线的时候，感受自己身体的扭曲。
她说：“我一直在给客人拍私密写真，发现很多人对自己的身体都很陌生。所以我做这个作品，想让大家更加关注自己的身体。”
在操纵身体绕过那些线时，有时要绕过去，有时要弯腰，顾晓楠必须保持专注才能够穿过去。
看着反光材料里的自己，觉得陌生得很。
她拿出手机，自拍了几张，眼角余光瞥到反光板里反射出的画面：莫雷正在和熊猫接吻。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亲，还是被她看见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从线阵里出来，开始审讯。
莫雷幸福地圈着熊猫，娇小瘦削的熊猫在他面前真的就成了一只猫了。
他说：“我们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享受彼此。”
“刘瑶呢？”
“我才不管她。”
呵，男人变心的速度，真的很快。
正好顾晓楠也不喜欢刘瑶，听到真是再开心没有了。
她说：“走，我们逛逛别的地方去。”
“好啊。”
才走不到十分钟，顾晓楠就后悔了。
莫雷和熊猫俩人太黏糊，就连喝一瓶可乐都两个人头碰着头。
她看看对面的人，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可乐，顿时感到嘴里弥漫着一股狗粮味……
“晓楠！”
救星来了，朱小丽同学，她也独自走在路上。
“小丽。”
“走，来给我拍照，我要朋友圈九宫图。”
朱小丽把顾晓楠从那对儿身边拉开，他们到了老街最老的树旁边。
这里是一个用全金属搭建的“时间神庙”，前面放了几个大箱子，大家可以把自己觉得能够代表时间的物品放进去。
朱小丽拿出一个相框，说：“好了，过去了。”
顾晓楠瞥一眼，那相框很老，怕有年头了。
里面的朱小丽还有婴儿肥，虽没有如今艳丽，不过眉目如画，已经够美了。
照片里抱着她的男人也长得很帅，留着当时流行的中长发，有几分像年轻时的郑伊健。
如果姚莘建在，就会知道这男人是林启涛。
“小丽，这是你第几个男朋友啊？”
“最渣的一个。”
朱小丽笑了笑，把相框扔进箱子里。
哐当——
相框落得很重。
顾晓楠吐吐舌头：“我觉得有怨念。”
“当然了，他欠我好多钱的啊。当时我也是傻，被他吃了那么多软饭，差点脱了层皮！”
顾晓楠吐血：“好现实。反正你又不缺钱。”
“我那时候还没开始卖画，还是蛮缺钱的。说来也奇怪，以前缺钱时候，不缺男人。现在不缺钱了，特么的反而缺男人了！”
说起来，朱小丽空窗也有一段时间了。
比起读书时候多姿多彩的生活，现在真的成了清规戒律的老尼姑。
顾晓楠说：“我什么时候都很缺钱。至于男人，缺就缺了，无所谓。”
朱小丽翻了个白眼：“晓楠，你这么说话我哥会伤心的。”
说起来，朱小丽真的很好奇，顾晓楠和姚莘建之间的蜜汁关系。
最近姚家隐约收到了一些风声，姚莘建妈妈找朱小丽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吓得朱小丽连姨妈家都不敢去了！
她说：“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公开结婚的事？”
顾晓楠含糊道：“等时机成熟吧。这边不都知道了嘛。”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你们怪怪的……”
朱小丽刨根问底，顾晓楠有些招架不住，赶紧说，“我们都打算先忙事业。好了，别说了。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艺术展吸引了一些临时摆摊的小推车到此地。
第一次，顾晓楠见到这条老街有新鲜的店家面孔，而不再是那些老气横秋，存在历史比她还长的老店。
一条街上有几家老字号是情怀，全是老字号，这条街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俩人手拉手去买了钵仔糕，看到有卖牛杂的小推车，又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