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擦干眼角泪水，听对方底气十足，顿显喜色：“大侠，我们不是魔族的，是来自人族。”
呼呼。
风卷气起，秦九歌定格原地，眼中突然跳动几抹危险的暗光。肉眼可见，秦九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不比天阴尸鲜活多少。
气氛瞬间凝固。
“怎么了？”方浩心中一颤，被秦九歌吓到。
人族，秦九歌永远忘不了的痛。自己所做的一切，废寝忘食，无不是为了维护灵霄宗和人族。可到头来，却落得身败名裂，天涯逃亡的下场。
族内的冷漠，令秦九歌偶尔从噩梦中怒醒，那一腔热血早已枯竭。
看对方不是天启门弟子的服饰，秦九歌勉强收起肚子里的怒火，耐性道：“既然是人族，来自哪个势力。”
提起背后势力，方浩带着诚挚的信仰，热情回答：“大侠，我们来自人族太上先天殿，那是人族圣地，是我们的保护神。”
砰！
一指，秦九歌将方浩打飞，令后者飞出百米，落在地上差点断气。连连呕吐出七八口红血，方浩脑袋发晕，没想到对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哈哈，人族圣地，太上先天殿，狗屁！”
枷锁打开，秦九歌爆发八元金丹大道，撼动了坚厚的大地。空气中的流风变得湍急，如滔滔江河奔涌，尽显毁灭的波动，将附近顽石全部碾碎。
有数只天阴尸，顺着能量波动杀来，漆黑的尸脸顿时炸裂，被秦九歌爆发的气息绞成碎块。
令方浩感到万分恐惧，对方施展出的怒气和怨意，简直到了撕心裂肺的境地。霎时间，方浩宁愿面对尸群，也不想留在这里面朝对方。
光是那股暴戾凶悍的气息，就绞杀了数只天阴尸。更别提气息的源头处，如果那尊凶神真要动起来，该是何等的毁天灭地。
如果说，天启门的攻歼和族人的冷漠，深深刺痛了秦九歌。那么太上先天殿的反应，更令秦九歌心寒，特别是副殿主吉平的推波助澜。
秦九歌敢向着苍天广地，按着自己的赤子之心，问己无愧。为了人族，为了族人，他做的足够足够多，弃天山四位山主做得足够足够大。
可结果呢，弃天山几乎被灭，弟子惨死无数。四位山主更为了自己，自爆在天启门手中，永世不得轮回。
那时，天地寂灭，灵霄宗破了，千夫所指！五长老重伤，自己亡命天涯。
从始至终，所谓庇护人族百万年的圣地，根本没有为秦九歌这位古迹第一名做什么。相反，哪怕是人人唾弃的异族，四位山主，付出了一切。
恨，恨！刹那间，本来被深抛在记忆外的画面，再次重新注入秦九歌的脑海，令秦九歌心乱如麻。
渐渐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化为狰狞的血色，如同凶魔。
空气里，千米之内，充斥着浓烈的杀意。道道黑色的邪气，从秦九歌体内涌出，吓得方浩浑身瘫软。
不是外物逼得秦九歌入了魔，而是秦九歌自己，甘愿入魔成为凶神。那股怨念如同毒刺，深深扎入秦九歌心里。
器灵感应到秦九歌的异变，吓得从天一树上落下来。当时他让冥海大帝，别去解开弱水魔力，目的就是为了让秦九歌忘记这段执念。
否则，哪怕拥有万重法身，只要心中怨念不平，仍然会落入魔道！
千算万算，器灵已经骂臭了方浩。没想到只听见人族和太上先天殿，这小子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仅仅破灭了弱水的魔力，还失控了内心平衡。
“小子，速速醒来！”
定住精神，器灵蕴含古韵，站在灵台中心大肆吼了一句。响彻云霄，撞入秦九歌心中的梦魇，暂时震慑了心魔。
小紫龙被惊醒，钻入秦九歌身体，将肆虐的毒龙吞噬，引导天雷毁灭杂念。
一收一放，丹田中的黑白金丹，两股原始之气再次恢复平衡。混元陨星辰被小紫龙发动，人龙合宗冲破桎梏，令秦九歌从无尽的怨海中脱身。
“呼呼！”
半支撑在地，秦九歌浑身脱力，满头虚汗积成池塘。脸上，还有几分心有余悸的怒容，令人看了止不住害怕。
器灵见秦九歌恢复神智，庆幸道：“我说你小子冷静点行不行，刚才要不是运气好，你现在已经堕入无间魔道，成为只会杀戮的傀儡了。”
恢复嘈杂扰乱的思绪，秦九歌不答，跌跌撞撞走到被吓瘫的方浩面前。
伸出青筋满布的手，秦九歌卡住方浩的脖子，将对方从地上提起来：“看在同根同源的份上，我不杀你，速速滚。”
努力翻着白眼，方浩声嘶力竭：“你...你到底是谁，我们应该都是人族的子弟吧，为何圣地与你有仇。”
“呵呵，如果你能活着回到圣地，记得帮我问好。告诉那几个老不死的，你们人族亏欠我的，我迟早要正大光明的讨回来！”
“你到底是谁。”方浩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在对方磅礴的暴虐气势下，自己如同大海里漂浮的小树叶，随时要倾覆。
“你回去问问那些老不死的，问他们，秦九歌是谁。现在，立刻滚，否则我会忍不住，先把你砍成肉酱。”
秦九歌！
身为圣地亲传弟子，方浩怎么可能会没有听说过。
从师叔师傅口里，方浩知道，那是人族出现的叛徒，勾结异族和邪修，居心叵测。好在吉平副殿主英明，识破了奸计，和天启门联手将祸患诛灭。
据说，叛徒已被天启门当代宗主诛杀了，从此又是澄清玉宇，朗朗乾坤的美好世界。
不过从老哥口里，方浩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这个叫秦九歌的，是人族创立以来，第一个以浩清境修为，夺取太荒古迹头名冠军的黑马。
在太荒古迹，对方力挽狂澜，功不可没，甚至屡次挫败了血苍派的阴谋。
不过此人胆大包天，杀了天启门宗主的儿子，万法境亲自现身对付他。
那是一场轰动人族的大事。圣地副殿主和天启门太上长老，带齐人手扑到南荒州，将灵霄宗门庭攻克。
而令方浩想不到的，对方没死不说，后来听闻灵霄宗有长老修成法则大道。
秦九歌失踪七天后，大师兄亲自杀入苍梧州，连斩十四位九元凝丹境，打废半个天启门。
闭关在天启门的老不死，全部被惊动，联合起来锁拿大长老。
后引来了圣地强者，洪殿主亲自出面，才按下了大战。
如此传说，一笔笔一种种，因为树叶的枯荣，传到方浩他们耳中，早已斑驳了。
可是，那个姓秦的弟子，深深烙印在人族每个族人的话语里。
如他说的，人族亏欠自己的，早晚有一天，会一点点讨回来。
感受到秦九歌身上强大的波动，方浩敢肯定，对方的战斗力，已经和圣地副殿主差不多了。
如果哪天，他真的回到人族，这天啊地啊，一切的一切，或许都会变成现实。
宁作乱世疯魔徒，不为太平护道犬！
这句话，深深刻在秦九歌的骨子里，伫满了血。
“滚。”
扭转头，秦九歌翻手将两座大山从中劈开，在地上踏出深陷的脚印，飞身要走。
“等等！”方浩劫后余生，喘息几口粗气，“秦九歌，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人族圣地，确实兢兢业业守护着族人，我可以发誓。”
“没有用，当年你们欠我的，我秦九歌会慢慢找回来。等我回到人族之时，便要叫这天变成地，地变成天！”
“你的灵霄宗，目前还好，圣地派人多有照顾。”方浩有些拮据的说。
“呵，如果你们真敢动灵霄宗的根基，只怕天启门会灭门。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了，圣地两个字，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灵霄宗的存在，令秦九歌非常疑惑。而随着实力的增长，这种疑惑并没有消失。
因为灵霄宗内，显露的肌肉和隐藏的实力，实在太强了。
首先，灵霄宗的宗主，始终没有露过面。从大长老的言语中，不难听出，灵霄宗的宗主还是他的师兄。
有多强，秦九歌不知道。
其次，四长老的师傅，也就是太玄子，是实实在在的八品炼药师。
在炼药师工会，都是太上长老的尊贵存在。
仅凭太玄子的关系，如果天启门或者太上先天殿，真要秋后算账。只要八品炼药师动动嘴，能请来万法境巅峰助阵。哪怕绝空境，都要卖几分面子。
真比较起来，天启门想动灵霄宗，被毁灭的肯定不是自己的宗门。
到时候，说不定人族四大宗派，就要除名一个，圣地也得剐层皮。
见秦九歌心意已定，方浩无奈叹气，早知道自己嘴欠，说什么圣地之类，应该先问问对方姓名。
或许在对方心中，对人族的芥蒂，比对血苍派还深。
“唉，你赢了，我走行了吧。”
方浩没了办法，他从哥哥那，早听过此人的凶名。
“不送。”
“我不会苟活的，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和那些天阴尸拼了。哥哥，弟弟跟你一块死！”
“怎么，哥哥弟弟都是圣地人，你哥哥是谁。”
“我哥哥，是圣地新任的首席弟子方云雷。在圣地得到机缘，实力突飞猛进，目前是媲美长老级的存在。”
方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