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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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婉玲不满地回敬:“学长,你这样打断我说话是不尊重我!”

  我耐着性子说:“那你说吧。”

  顾婉玲说:“再怎么求别人,也总该保持应有的尊严吧,如果我们永远低三下四得求人,难道不会连社团的面子都丢光吗?”

  其实这的确是个矛盾,但这个时候我不想跟她说太多,她的后头还有近十个人要面试,而离教师关门就剩下四十多分钟而已了。

  我说:“还是那句话,同学等消息的同时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顾婉玲又恢复了那种冷傲的样子,瞪了一眼汪艺帆,还哼了一声,才从另一道门离开。

  之后的面试就顺利多了,也正常多了,没有任何奇葩人事出现,当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室,我开始整理记录和文件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门口还有一个人。

  那个女生朝我招手笑了笑。

  苏婧。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苏婧居然在门口等我。

  收拾好东西,走出门去,我觉得苏婧好像瘦了一点,说老实话,我跟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在QQ上虽然常常聊天,但毕竟不能确定她的近况怎样。

  苏婧看着我,说:“行啊,挺有范的了啊。”

  我有点尴尬,不确定苏婧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苏婧又说:“刚才听你对那个女生说的话,感觉你挺厉害的啊,以前没看出来。”

  我说:“我都是瞎说的。”

  “瞎说能说成这样,那你真的很厉害了。”苏婧说。

  苏婧一上来就给我一通夸,让我觉得很尴尬也很惊奇,等吴浩林和几个打酱油的干事走后,我问苏婧:“学姐突然跑来这里干嘛。”

  苏婧说:“什么突然跑来这里,我是专程来看看你们的,可是白龙和文强都不在,就你。”

  我说:“他们差不多要退社了。”

  苏婧说:“也是,到了大二,什么官都没当上的,一般都是要退社的,不过你们不会因此有隔阂吧。”

  我说:“没有的。”其实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阂,相反,现在他们还不得不更加信任我,因为我是他们“安插”在天哥身边的“内线”,随时可以帮助他们壮大自己的组织,当然,他们的组织现在还没有成员,所有的一切都在起步阶段。

  苏婧说:“那好吧,我们一起回去吧,边走边说。”

  我和苏婧一起下了教学楼,这里离住宿区有一段距离,而且这段路特别黑,到了这个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和苏婧走在这条路上,我心里不免有些奇怪的感觉,虽然我对她谈不上特别喜欢,但心里总还有些24K纯屌的特殊想法。说实话,我也幻想过和苏婧发生点什么,当然幻想只是幻想,幻想过了之后还有点自嘲的觉得自己在发神经,并不想成哥当初的那么疯狂。

  而自从她被天哥逼着脱了衣服之后,自从她扑在我怀里哭过之后,我就没多少这些想法了,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过了就没兴趣了,现在,事实证明不是的。

  只是我当初的正义感迸发而已。

  这个时候她站在我边上,而且今天穿得比较休闲,也没穿职业装,而是一件夏装。那件外衣领口有点宽,以我的身高一瞥眼很容易可以看到她的领口里头,于是我又有些心猿意马。

  后来,苏婧开始跟我谈正事的时候,我的心猿意马就完全没有了,有的只是沉重而已。

  她说:“前几天白龙来找过我问一些事情,听他的口气,是想自己成立社团,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他们想成立一个足矣和天哥的俱乐部对抗的社团,当然,就算不能,也想有自己的吉他社什么,这样不至于受制于天哥。”

  我回答的很诚实,毕竟我觉得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苏婧点了点头,说:“可以理解你们的想法,我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千万不要再和天哥硬碰硬了,别像你学姐现在这样。还有就是,如果真要成立社团,你们一定要兼顾好专业课程和平时的行为,一是成绩别太差,二是别乱搞,就算有点什么,也最好别让人抓了把柄。”

  我点头附和,其实有点不耐烦,然后说:“学姐专程过来就说这些的啊?”

  苏婧貌似想了很久,说:“其实不是的,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也只想跟你说。”

  我说:“什么事啊?”

  苏婧说:“我可能没办法继续读了。”

  “什么?”我惊呆了,我又重复问,“什么意思?”

  苏婧说:“简单来说就是,我可能要申请休学,去打工。”

  我说:“学姐你成绩不是很好嘛?为什么申请休学?”

  苏婧说:“没钱,简单说就是没钱,这里学费本来就很高,家里负担我学费生活费,实在太沉重。加上那个王八蛋又败掉了我很多钱,这些我都没敢跟家人说,但现在,我的缓缴学费申请差不多到期了,瞒也瞒不住了,学校通知了家人,我的事也纸包不住火。”

  苏婧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平静,但是不是真的很平静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说:“你不是一直勤工俭学吗?”

  她说:“那又能赚几个钱?”

  我无话可说了。

  苏婧说:“其实,因为就你了解我的事情多一些,也就是你,我比较信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苏婧说:“是未来重要,还是贞操重要?”

  我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苏婧说:“好吧,我不卖关子了,如果现在我继续去做陪酒陪唱的话,很有可能,过不了多久,处女身就保不住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那些工作一个月至少能有三千五百块的收入,甚至更多,而且我知道,那种事,很下贱,你听了甚至就觉得不干净。但我这种还没有毕业,没有学历的人,真的做不了别的,就算能做,也太占用时间,让我没办法继续学习下去。”

  “还有一条路,就是退学,去打工,虽然说可以申请休学,过一两年再回来,但一两年后的情况谁知道呢?”

  苏婧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纠结,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很迷茫,你觉得呢?”

  我不可能帮她拿主意,这件事太难抉择,而且关系到她的一生,我可没办法承担一个人的一生,万一我说了句什么让她选了条错路,以后该怎么办?

  苏婧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就说说你的看法,没关系,我有自己的衡量。”

  我说:“真的没有别的转机了吗?”

  苏婧说:“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因为柳城那个贱人,我把存的钱都花光了,包括以前做那些工作时候的钱……学费缓缴,我还傻傻的去帮着学校校庆垫钱,又欠了别人的债。”

  “校庆垫的那些钱你是借来的?”我说,“你怎么这么傻,让我们多出一点就好了啊。”

  “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学弟出那么多钱,而且就算你们不垫钱,责任也不在你们,而在我。所以那时候我想,绝对不能让他们太破费,你们是在帮我而已。”

  我只能摇头。

  苏婧苦笑说:“我现在欠了一身的债,家里负担又越来越重,我爸还病着,我妈下岗了,自己开个杂货铺,能赚多少钱?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还不都是我爸的医药费里剩下来的,还有就是亲戚们的一点资助……我每年那么努力的拿奖学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里负担轻一点,但有什么用,就算是一万多的奖学金好不好,那还有几千块的学费怎么办?这次……”

  我想,苏婧是来找我哭诉的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出脆弱的一面了。

  “这次,因为先前的那些事情,我的奖学金资格被取消了,还差点被记过。”苏婧说,“两万多的学费,呵呵……”

  她这“呵呵”两个字绝对不是女神们管用的“呵呵”,而是真正的无奈得笑,这种笑让人心酸。

  我想说点什么,但说不出来,我太小了,太幼稚了,我不得不承认,苏婧遇到的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办法设想和考虑。

  苏婧说:“好啦,又不是你的事,干嘛那么沉重,你就告诉我你怎么想吧,我不怪你。”

  我说:“我觉得你不该继续去做……”

  苏婧说:“你是说,我应该休学去打工么?”

  我连忙说:“我也没有这个意思,你……应该继续完成学业才是……”

  苏婧说:“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心里开始变得很复杂,我觉得这一刻,我比苏婧还要纠结,我想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于是说:“学姐,要不,我先拿一部分我的生活费给你吧,这样,你也好先交一部分学费,可以缓一缓。”

  大二的时候,我的生活费,家里已经不是一个月一个月的给了,而是一次性给了我六千五百块,因为家里发生很多事的关系,他们无暇顾及那么多,甚至可能会忘记按时给我打生活费。我这个时候的想法是,先匀出三千五百块给苏婧,我过得紧一点就是了,反正我自己在学校,一个人花钱的地方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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